「周小姐,妳聽得懂英文吧?」男人甲繼續問。
「我懂,我是周姿吟,你們有什麼事嗎?」她用英文和他們溝通。她已經決定要跟他們走了,一來是基於醫師的職責,但是最主要的,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老大需要用綁架醫師的方法來動手術,整個意大利難道就找不到一個醫師嗎?而且,能查出旅客的基本資料、知道長相、姓名、職業,可見這些人物絕非泛泛之輩,畢竟幾班航機加起來,旅客不下幾千人。
「我們有一名傷患需要周醫師的醫治,妳能和我們一道前往嗎?」
周姿吟看見男人乙不耐煩的翻著白眼,想必他很受不了同伴這麼客氣有禮,但又礙於身份,沒有他說話的餘地。
「什麼傷?傷在哪裡?多久了?」周姿吟仔細的問。
「槍傷,在胸口,十六個小時了。」
槍傷?十六個小時?!周姿吟蹙眉。
「你們還在蘑菇什麼?還不帶路!」她沉聲道,氣勢十足。
兩名男人一楞,旋即意會她已經答應了。
「請跟我來。」男人甲道,兩人一前一後重新帶她進入機場。
「還要坐飛機?」她疑惑的問。
「直升機,比較快。」男人甲簡潔的說。
「我們要去哪裡?」
男人甲沉默了好一會兒,周姿吟知道,他在考慮該不該說地點。
「算了,你不用說,反正到了我就知道。」她好心的說。
「謝謝周醫師的體諒。」男人甲點頭。
嘖,雖然是「綁架」,不過這個男人還真是禮貌周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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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非雅斯克內,是羅馬郊區的一個鄉間小鎮,位於以前火山口旁的山丘上,可俯瞰柏塞納湖景色,風光明媚,而且比米蘭溫暖。
直升機於一個小時十分鐘後直接降落在一座山丘上的城堡前,未待直升機停下,那兩名男子就架著周姿吟跳下直升機,讓她差點被風吹倒,幸而他們架住她,免除她倒地的糗態。
男人乙在一樓的時候便被男人甲遣退,由男人甲直接將她帶至城堡裡的二樓,沿路就聽他邊走邊用意大利語對城堡裡的其它人下達命令,然後將她帶進一間醫療設備先進的醫療室,而那個「老大」就在那裡。
應該就是他了,醫療室裡,除了那個男人之外,沒有其它傷患了。
可……他真的是傷患嗎?
那男人靠坐在床頭,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並沒有其它異樣,讓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受騙了?一個胸口中槍十幾個小時的人,不可能還會有那種銳利的眼神,以及清醒的神智!
但接下來,她就知道,他是真的受傷了,因為那男人將披在肩上的外套拿掉,露出了他纏著繃帶、染血的胸口。
「過來。」那「老大」用著冷酷的聲音說。
他用的是意大利語,所以周姿吟當作聽不懂,逕自向一旁待命的人交代事情——故意用英文。
接過他們遞上來的胸部X光片逕自審視,她沒有理會周圍倏地緊繃的氣氛。
「費爾蒙特先生,這位醫師不懂我們的語言,不過她懂英文。」先前前去機場「接」她,維持禮貌的男人甲像是怕她的無禮惹惱了自家老大,連忙上前為她解釋。
周姿吟背對著他們,微扯嘴角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
之後,那位「老大」沒有再開口,靜靜的靠坐在床頭,一雙冷酷銳利的灰色瞳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十分鐘後所有一切準備就緒,該看的、該準備的、該做的檢查全都OK,周姿吟穿戴上消毒過的防護,掃視四周的人一圈。
「我需要一位助手。」
「我來。」還是謹守禮貌的男人甲出聲,他遣退其它人,並將醫療室的門鎖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周姿吟問。
那男人望了一眼他們老大,她也跟著望過去,難不成報個名也要老大允許?
對上那雙灰眸,周姿吟強迫自己不要移開眼光,沒什麼好怕的,縱使相視的那一剎那,她狠狠的打了個冷顫,但是……沒什麼好怕的,現在她才是主導者,她才是王,他的生命捏在她的手中。
那雙灰眸並沒有轉移,反而緊鎖住她的視線,然後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我叫戴維。」得到老大的允許,他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周姿吟回過神來,該死,她竟然被那雙冷酷的灰眸給定住了!
「好,戴維,淨手消毒,穿戴上消毒衣和手套,我們準備開始。」
戴維很快的準備好,他老大也被移上手術台,但周姿吟才拿出麻醉用具,那老大又有意見了。
「不必麻醉。」這回,他用英文說,強勢且簡扼的命令。
她挑眉,「老大先生,你不麻醉是自找罪受,逞英雄不需要在這種時候,沒有人規定老大就得是英雄,英雄也不是用這種方式來定義的。笨蛋!」最後兩個字,她是用中文嘀咕的。
沒有停手的準備,周姿吟繼續做著麻醉的準備工作。
倏地,她的手腕被緊緊攫住,麻醉用品掉落一地。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她不豫的低斥。這傢伙浪費醫療資源,該下十八層地獄。
「不需要麻醉。」他再次重申,這次的語調略顯火氣。
周姿吟翻了一個白眼,這老大先生的脾氣似乎挺不好的,不知道為什麼,她有個感覺,如果不是因為受傷元氣不足的話,他很可能會用咆哮的。
「OK,不麻醉是吧!行,可以,我很樂意。」沒關係,他是老大,怎麼說怎麼算,只不過當他痛不欲生的時候,不要怪罪她就行了!
「我要準備開始了。」她拿起手術刀,對著老大先生露齒一笑。「放輕鬆,你還有很長的時間要熬呢!願主保佑你。」未了,她還故意在胸前劃個十字。
「戴維,壓住他,別讓他亂動,否則我的手術刀一不小心切斷了你家老大的大動脈或是插入心臟,那這手術就甭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