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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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這棟閣樓她只有從外面經過,今天是第一次走入閣裡,玄漆貼金傢俱、絲絹屏風,間錯擺放著玉石瑪瑙等擺飾,如婢女所說佈置華麗,少了秀雅貴氣,他是想透過這閣樓告知她小妾身份的表象吧?真有心。

  但這是她自己的決定,也只能無異議的承擔這個後果。

  待東西都整理好後,花舞蝶才想到花園透透氣時,藍芝菱帶著兩名婢女走入香春閣。

  「大嫂,妳怎麼來了?」自從她提點過衛宗陽後,讓他們夫婦感情與日增進,藍芝菱前來向她道謝,兩人也成了朋友。

  藍芝菱讓婢女站在門口,她拉著花舞蝶到內室。

  「蝶妹妹,妳是不是與少爺吵架了?」

  「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少爺要我挑出妳的飾品裡有著慕府印記的,說要還回府裡的寶庫,因為那些該給未來的少夫人用,而不是……不是妾室能用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原來連飾物也有分級,花舞蝶心微抽緊,強做平靜的開口,「這代表我不可能成為少夫人,首飾就放在梳妝台上,妳取走吧。」

  藍芝菱看她不想多談,也沒追問,只是笑著說:「不過,少爺另外送了批首飾給妳,一樣價值不凡呢。」她喚來婢女將木盒送上。

  花舞蝶接過打開,裡面全是金銀寶石打造的飾品,光芒閃動,好不奪目。慕尉羽可真大方啊,她苦笑。

  藍芝菱帶著飾品離開,接著又來一批婢女,不曉得這回又要拿走什麼了。

  「小姐,老夫人有請。」

  花舞蝶聞言心情轉為愉悅,總算有件好消息了,她快步走出門。

  「夫人。」來到花廳,她微笑倚身為禮。

  慕夫人卻秀眉微蹙,招她到身旁坐下,「蝶兒,妳和羽兒是怎麼了?」

  這問話讓花舞蝶心一沉,眼光瞄到手腕上的金鑲玉鐲,她明白的先脫下鐲子,「夫人,這鐲子是慕府的傳家之寶,我沒資格收下,交還給夫人。」

  慕夫人看著她歎口氣,接過鐲子套上自己手腕,「這鐲子送出去後,從沒有再拿回的情形,這是第一次,希望下回能穩當的戴在徐家小姐手上,我真想要個媳婦呢。」

  她身子一僵,「徐、徐家小姐?」

  「是啊,羽兒今早寫了邀請函,還派出府裡最豪華的馬車及一隊護衛前往江縣,要請徐家小姐到慕府作客,所以我才會問妳和羽兒之間出什麼事?羽兒不是放棄這門親事了,為什麼突然又變得這麼積極呢?」

  花舞蝶勉強扯出笑容,「夫人,慕徐兩家門當戶對,少爺對徐家小姐有興趣是正常的,我不過是個家道中落的小孤女,怎敢有高攀的心呢。」

  「所以妳是自卑自己的身世,放棄為妻的機會,自願為妾囉?」

  「自卑?」

  「不就是自卑嗎?自古以來,會當人小妾的都是弱勢悲苦的女子,否則誰肯委身為妾,當男人的玩物呢?要知道男人可以納一堆的妾室,但只有一個正妻,皇帝後宮佳麗三千,能母儀天下的不就只有一個皇后嗎?因此可見妻與妾的分別。羽兒並不在意妳的家世是否門當戶對,妳卻願意委屈自己,蝶兒,我真不知該說妳傻,還是要誇妳有自知之明了。」

  慕夫人的這番話直到花舞蝶離開花廳,在走回香春閣的路上,仍然縈繞在耳旁,世人真是這樣看待妾室的嗎?

  沒想到回到香春閣,還有另一波震撼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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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大嬸,這些是什麼東西?」花舞蝶看著放在內室裡的兩隻大木箱。

  「小姐,這裡面全是少爺給您準備的日常用品,包括了胭脂水粉、貼身衣物和外衫羅裙,少爺吩咐小姐以後都要穿這些衣服,也一定要化妝抹粉,少爺還交代小姐不必再打理書房裡的事,只要將自己裝扮合宜優閒享受便行了,少爺有空便會來看小姐的。」

  花舞蝶看著箱子裡花色艷麗的衫裙,蹙緊了眉心。

  「小姐,少爺之意是請妳立即換上,妳挑件衣裳吧,讓婢女為妳換上。」

  「不用了,我會自己處理。」

  「但是──」

  「石大嬸,請妳下去,我想靜一靜。」

  石大嬸不敢多說,領著一群婢女離開。

  當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時,花舞蝶踉蹌的跌坐在床沿,小手緊抓著床柱,力道大到指節都泛白。

  他有必要這樣的羞辱她嗎?她是做小妾,但不是任由他揉捏的玩物。

  驀地,慕夫人的話又跳入腦海裡──

  否則誰肯委身為妾,當男人的玩物呢?

  難道妾就是玩物嗎?

  怎可能?花家的妾室就是神氣活現的,整天塗紅抹綠,打扮光鮮,不是賣弄口舌,說長論短,就是鉤心鬥角,搬弄是非,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目光再度落在那堆衣衫上,突然她明白這一切的用意了,他並沒有故意欺凌她,他只是照著尋常人對待妾室的方法待她,華宅、美服,不用勞動,只要享福。

  沒錯,這就是所有為妾女子所希望過的生活,但卻不是她想要的啊!倏然,她有了覺悟,自己似乎是太天真了。

  她落入自己所挖的陷阱裡了,誰能告訴她,該如何脫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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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妾是上不了檯面的,因此花舞蝶無法再到膳廳與慕尉羽用膳,改成三餐都在房裡的小廳吃,雖然菜色依舊豐盛,卻令她食不知味,餐餐都是草草結束。

  不知是為了宣示自己的權威,抑或是要給她下馬威,她搬來香春閣兩天了,慕尉羽都沒來看她,而她也意興闌珊的沒踏出門,自是連梳妝打扮都懶了。

  沐浴後,她散著長髮倚在窗旁的躺椅上,原來小妾也等於金絲雀,這是她再得到的一個結論。唇邊噙著苦澀的笑,她用盡方法的堅持,演變如今進退兩難的窘境,讓她不曉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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