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自己是真的恨錢雅築,恨得毫無道理,卻千真萬確。
「律楓哥。」
一個細細柔柔的聲音出現在他的窗欞下方。他打開窗子一看,竟是錢雅築。
這小混蛋,他才剛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她竟自動送上門受死。
「你來幹嘛?」他雙手抱胸的看著她和窗台搏鬥,一點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不好,律楓哥的心情很壞。錢雅築萬分緊張的看著他一臉的陰鬱,心中大感不妙。
「我知道你很生氣,特地來道歉的。」根據家中丫環探聽的結果,她知道尹律楓對於被迫成婚的事十分不快,並且以最瘋狂的方式宣洩。
「道歉?你有什麼需要道歉的?」他一點也不相信她有那麼好心,搞不好這早在她的算計之中。
好恐怖的語氣。錢雅築深深吸入一口氣,藉以平復自己的情緒。她雖然希望嫁給尹律楓,但絕不是以逼迫的方式,不過,她懷疑他能聽得下她的解釋。
「我很抱歉事情變成這樣,但請你相信我,我也和你一樣不願意。」沒有人想陷入一樁沒有愛的婚姻,特別是她。
「哦?」這倒有趣了,追了他十年的小娃兒居然還能說大話。「你是在告訴我,你一點也不希望嫁給我,一點也不想當尹夫人?」
「當然不是。」她連忙否認,不想他誤會她。「我當然想嫁給你,但是在你心甘情願的情況之下。」她不願意他有絲毫勉強。
「心甘情願?」再過兩天就要大婚了,這四個字聽起來就像笑話。「我是心甘情願啊,我心甘情願成為你的俘虜,因為你有我所見過最美麗的身體。」
身體?這和他們的婚事有何關係?
「別說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那太打擊我的自尊。」他捧起她滿是困惑的臉,邪邪地看著她。就是這張容顏教他亂了分寸,導致今日的下場。
「我當然對你很有感覺。」她誠實的回答,半是興奮半是迷惘的看著他前所未有的邪媚神情。這表情她看過無數次,但只限於自個兒的幻想中。
「那好。」他的手指挑逗性的滑下她的臉頰,在她的衣襟間游移,而後慢慢的拉開交叉的領口,眼睛不曾離開過她半步。
「讓咱們瞧瞧你多有感覺。」他不但用他的眼神勾她,同時更以手指引領她進入情慾的殿堂。錢雅築發現她根本忘了冒險前來的目的,只是一味地陷入他所編出來的情網,像只無力掙扎的獵物,等待著他的吞噬。
「你想嫁給我,那我就娶你。我早該想到想得到美麗的東西本來就需要付出代價。」濃厚的氣息籠罩著挺立的蓓蕾,錢雅築困窘地發現到自己的外衣已被他拉開,隔著中衣的溫熱氣息正像火一般地燎原。而原本撫摸著她的巨掌也猛然移至她的柔臀並拱住它,她被這陌生的接觸嚇了一跳,只能眨巴著一雙大眼瞪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果然值得這代價。」漸漸裸露的胴體就像是芙蓉花瓣,柔白細嫩卻泛著粉桃,教碰觸她的人深深著迷。
「如果能擁有你的唯一方式就是婚姻,那麼我願意付,我不介意和你美麗的身軀耗上一輩子。」
代價?身軀?他到底在說什麼?他的意思是……他願意娶她只是因為他要她?不會的!律楓哥不會這樣對她。他必定對她存有一點點愛意,絕不會是她想的那樣,絕不會!
「你這麼說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她的臉色蒼白,雙眸也忍不住泛出淚水,澆息了尹律楓滿腔的慾火。
「你氣我爹逼你和我成親,所以才故意說這種話激我。」她抱住渾身顫抖的自己,想盡辦法穩住自己的情緒。在她的心底深處,她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氣話,尹律楓必定是愛她的,她不求多,只要一點就好。
「我沒興趣說謊。」他的直言戳破她僅存的一點希望。「我的確要你。別告訴我你對自己的長相一點知覺也沒有。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都會願意為你這張容顏而付出最愚蠢的代價,其中當然也包括我。」一想到即將失去的自由,他的火氣就衝上來,連她的淚水也打動不了他。
「你費盡心力追著我跑不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嗎?」他露出個殘忍的微笑,決定該是結束這個無聊話題的時候。
「過來,讓我們完成剛才被打斷的事。」他伸手就要摟她,卻讓她給閃過去。他不解的看著她,仍留著淚痕的臉似乎在一夕間長大,望著他的眼眸也出奇的晶燦。
「律楓哥,請你認真的回答我這個問題,你曾愛過我嗎?即使只有一點點。」總是天真的表情充滿艱毅,陌生得教他迷惑。
他該如何回答,他該說謊嗎?回答曾或不曾都教他痛苦,因為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感覺究竟為何。
但她總是贏——在他的縱容之下。其實他做何回答結果仍然相同,同樣跑不掉必須娶她的命運,他又何需顧慮會不會傷害她?
「不曾。」他回答的堅決。
錢雅築自個兒所架構出來的幻想世界瞬間崩裂成一片一片,散落在她的眼前。
「我明白了。」錢雅築露出一個哀傷的笑容,無限惋惜的看著尹律楓,彷彿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
「我很抱歉打擾你的生活。」
瞬間長大的錢雅築只留下這淡淡的一句,隨後消失在清涼的夜色中。
當晚,錢雅築失蹤。
第五章
你曾愛過我嗎?即使只有一點點。
尹律楓倏然睜開雙眼,映入眼簾不是他夢境中的錢雅築,而是冰冷的天花板。
又來了!數不清多少個難熬的夜,多少個冷寂的清晨,環繞在他耳邊的聲音就像是鬼魅揮之不去,甚至存在於難得的午寐。
他索性下床凝視窗外。尹氏苑的景色依舊,然而總是無聲無息出現的調皮身影卻已不在。
自雅築失蹤之後,至今已過了兩年。這兩年來他沒有一天是好好合上眼的,每每在輾轉難眠中度過。有時候,過於寧靜的空氣彷彿在嘲笑他的無知,四季交替的流年也無聲的諷刺他的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