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采衣狡黯一笑,欲放肆探人他的內心。「你也許以為戀愛是你可以控制的,她也是你所能控制的,你不喜歡人事物不受掌控的感覺。」
「你倒瞭解我。」向飛翼撇唇一笑,舉杯飲盡剩餘的酒。
「我跟在你身邊夠久了。」一語雙關。余采衣一笑,自他手中取下酒杯,對吧檯裡的酒保揚了揚,示意酒保再送上一杯。
向飛翼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毛,沒打算接下她的話。
她的眼眸帶著一絲挑釁,靜靜看著他許久,才幽幽地開口:「有時候,男人以為握在自己手心的愛情無庸置疑,男人喜歡在他懷裡哭泣的女人,以為這樣的女人值得佔有貼近。
其實,那不過是雄性動物自以為是的幻覺,男人當不了女人永遠的英雄,也不一定所有的男人都該當英雄,愛情……有很多種相依的方式,例如……很好的夥伴關係。」
余采衣喝多了,話也多了,只是她的言語也如繚繞在酒吧的尼古丁煙霧般,總有那麼幾分暗示意味,以及向飛翼聽不清的縹緲別意,但他知道,她意圖影響他的愛情。
他開始後悔,後悔讓她知道那麼多關於裴妍雨的事情。
「韓劇真的那麼好看嗎?」別開臉,向飛翼隨口扯了個無關緊要的無聊問題,他突然想知道,他家的妍雨,與別的女人有些什麼不同?
「我不清楚,這樣的問題別拿來問我,我對韓國的產物沒多大興趣,我跟你的女人不同。」余采衣扯唇一笑,刻意強調本身與裴妍雨的差異。
向飛翼方才跟她講了許多,她自然瞭解他對他家女人的興趣有多麼地憎惡。
「是不同,她癡迷得很。」
酒保送上新的酒杯,向飛翼舉杯啜飲,惘悵地笑了。
眼前女子為他綻放最鮮艷的光采、雙眺也為他明亮閃爍,而他家那女人……現在大概依舊是盯著電視,為電視中的人物展現她的喜怒哀樂,她的心裡可以擱下許許多多、除了他以外的陌生人;或者,她的經理?
而他,是否佔了她心房的小小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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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試著交往,可以嗎?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夥伴,也會是知己。」
向飛翼家門前,余采衣面對著他告白。她半睜一雙迷離的眼,吐著幾分醉意的音調。
他沒有回答。余采衣終於還是說出了她的企圖,向飛翼也才肯定,她對他的愛戀從來沒有放棄過。
心中有股莫名的比較念頭掠過。向飛翼看著她,這女人,甘願為他變得柔順、對他的喜怒深深在乎著。
起碼這女人不會癡迷著韓劇中的人物,哪像他家那女人?!所以,他或許會給她機會。
「你已經參觀過我家了,回去吧!我送你到巷口坐車。」他俯視余采衣那張因為酒精而略略泛著粉紅的臉蛋。
出了小酒館後,他沒拒絕余采衣散步的提議、也沒拒絕她參觀他家的要求,他知道,她急著突破某些既定存在的障礙,想深人瞭解他的生活
只不過,她仍不明白一點,要讓他們兩個人之間有絲毫可能或進展,決定權,不在她手上。
「嗯,晚安。」余采衣抬頭看著他,很愉快地笑了。
方纔的告白,他沒有回答可以或不可以,在她的主觀認定中,是一種動搖、或者默許。
他沒拒絕的反應,成了對余采衣的鼓舞。於是,她雙手扶上他的肩膀、輕勾他的頸子,踮腳在他頰邊一吻。
「晚安。」向飛翼垂首,僵直的身體如一尊雕像。雖接受了她的道別之吻,卻也沒其他親暱的回應動作。
這廂暖昧,在另一端、另一雙眼睛中,卻是愕然與惶恐。裴妍雨正購物回家,走回家門前,恰巧看見這一幕。
那女人……那樣勾著他的頸子,在他頰邊親呢地印下她的唇。
裴妍雨心中一陣難受,抓著塑膠袋的手鬆開,罐頭、飲料瓶滾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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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采衣走後,院子裡,向飛翼與裴妍雨一高一矮的身影相對。月光斜灑,拖出了兩條不交集也不重量的黑色倒影。今日的他們,似乎連對彼此心靈的體會都覺得陌生,如那兩抹毫不相干的影子。
「你上樓吧,我要睡了。」許久,向飛翼才淡淡吭聲。
怎麼能這樣?裴妍雨失措。她等著他的解釋,等了這麼久,他打算抹去她方纔所見的事情?
「她……她跟你是什麼關係?」她問得好急。
那女子走前拋來的那記挑戰、挑釁的視線,讓她無法不存疑、無法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
向飛翼睨她一眼,不知為何,覺得她此刻的驚惶,竟讓他心底泛上一陣得意。怎麼,她也知道佔有與妒忌的感覺了嗎?
「你覺得是什麼關係?」他不打算排除她的誤解。事實上,也沒什麼誤會不誤會可言,不過是親吻臉頰罷了。
「翼……」裴妍雨害怕看到他冷冷的眼眸,害怕那眼眸不再為她而充滿溫暖,她看著他的眼,覺得他的心正遠離。
她希望這只不過是個誤會的場景,她也想如以往般信賴他,她以為這次的吵架冷戰,並不會影響他們什麼。
但是現在,事實顯然不是她想的那樣天真簡單,似乎……
很多事情在改變;向飛翼也在改變,他們之間,變了?!
「如果沒什麼事,我進屋了。」他已有幾分醉意,心情也不大爽快。
她急忙拉住他手臂。「翼,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出了什麼問題,你不清楚嗎?」他聞言冷笑,側過臉來看著她,淡淡地吐著譏諷。
裴妍雨猛搖頭。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出了什麼樣的問題,會嚴重到讓別人介人。他與那女子,真如她眼裡所見那樣暖昧嗎?
看著她蹙眉搖頭、看著那張蒼白的臉,向飛翼突然厭惡起她無辜的樣子。他與她對視良久,發現……自己竟對他們之間感到疲憊、感到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