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妍雨笨拙地說不好完整的句子,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還未自意外中平靜。
見她如此困窘,教向飛翼忍不住糗她。「How、How、你到底在How什麼?Howareyou?去了趟美國,問候起來也變得洋化了嗎?」
裴妍雨倒抽了口氣後笑出聲音。「好久不見!」她終於能夠自在說話。
但是,望著他,她竟想不出還能繼續說些什麼。
向飛翼亦是。雖然僅是經過一年,但這當下,彼此之間蒙上了一股滄海桑田之感懷,他曾經想過千百次要說的開場白,連一句部派不上用場。
「陸延世那傢伙誤報了消息,害我急著回來開車,想趕到你公司去。」向飛翼只好故意埋怨著,試圖讓他們之間輕鬆一些。
「陸延世?你跟他有聯絡?」她訝然問道。看來,是陸延世出賣了她歸國的消息。
「嗯哼。」向飛翼挑挑濃眉。「他沒告訴你?」他是明如故問,他跟陸延世有默契,都有意不讓她知道他們的交情。
少了裴妍雨,他倒是多了個知己。
裴妍雨去美國後,陸延世主動約他幾次,兩個男人偶爾到向飛翼常去的那間小酒館喝幾杯,對彼此越來越欣賞,互動也慢慢頻繁了起來。
他常常可以從陸延世口中得到她的消息,也知道她對他一直沒有忘情,裴妍雨與陸延世聯繫的?e-mail,陸延世都一封不漏轉寄給他。
「他……跟你提過什麼嗎?」她不安了。
在她與陸延世聯絡的郵件中,傾訴了不少她對向飛翼的思念的情感,該不會連這些,陸延世都背叛她,透露給他知道吧?
裴妍雨隨後就發現,事實往往就是人們最害怕、最不願意的那樣!
「要到我開的餐廳坐坐嗎?就在巷口右轉不遠的地方,我店裡的咖啡很不錯,算是遠近馳名唷!」向飛翼避而不答,開口邀約。
而她在他這等回應下,知道自己有九成九的可能已經被出賣。她懊惱咬唇,暗暗咒罵陸延世那臭男人。
「你……什麼時候開起餐廳來了?」她紅著臉、別開頭去,窘迫地問起。
她那些情意與思念,他都經由陸延世清楚知悉了吧?這教她怎麼面對他。
「你走之後一個月。」向飛翼知道她何以羞害尷尬,好笑地覷著她的反應。
這些日子來,透過陸延世,他知道裴妍雨對他沒有忘情。也知道關於那變心的誤會,妍雨是全然釋懷、相信了他,已經不在意。
這種種一切,不知道有多麼讓他歡喜,他歡喜得等待她回來,歡喜得朝氣蓬勃度日。
他知道,等她歸來時,她將再無多餘顧忌,會忘了那段傷心過去,重回他為她敞開的臂彎裡。
裴妍雨偏著頭想了想,納悶問道:「那……吉普生呢?你沒去上班了嗎?」對他這一年來的情況,她是完全不瞭解,也忍著不敢打探。
「早離開吉普生了,你走後的一個禮拜,我就遞了辭呈。」
她為他惋惜,慌張地說著:「可是,你努力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升上總監的位置,你……還有餘采衣……」
她還記得,他對他的事業有多麼在意,他兒乎是卯足了氣力,在與自己的創意搏鬥著,怎麼能說放就放?而且,余采衣可以給他優握的機會,他為什麼不把握這飛黃騰達的大好時機?
「不要再提余采衣,那女人害我們的誤會差點沒辦法解開,我是巴不得見她一次就砍她一刀!」他恨恨地說著,裴妍雨讓他給逗笑了。
她笑後一歎,又問:「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放棄你最愛的廣告生涯?」
「為了你。」向飛翼語重心長告訴她,並以深深一記凝視,傳遞他這一年來的所有用心與感情。
「……」她說不出話來。
她自然懂得他的用意,以前,工作佔去他全部生命,讓他的生命再也無法多分一些出來給她,所以讓她寂寞得要命。
但是……為了她?他為什麼有十足的勇氣、以這樣的結果等待她?畢竟那時他們已經分手,她也沒有因為遠行留下承諾,她以為……兩人的一生,從那時候就不會再有交集。
「感動得說不出話嗎?還是不喜歡我開餐廳?」向飛翼望著她,低柔問道。
他克制著擁她人懷的衝動,不敢太急,其實……他也沒有十成的把握。曾經鬆手一次而失去的幸福,再要握上時,那是多麼忐忑不安的心情。
「你……」裴妍雨悄悄掄起雙拳、不由得淚眼婆娑。他一溫柔,她就絲毫不能抗拒。
他凝視著她眸中閃閃的淚滴,心悸得緊。他想,妍雨已經願意再度接受他了,是吧?
「不過,你從美國進修回來更有料了,以後是高薪的秘書主任,會不會嫌我只卉了家小店沒出息?」他打趣說道,為他後續的台詞鋪路。
裴妍雨羞於回答他這直接而帶著暗示的問題。「去你的餐廳坐坐吧!」含淚瞳了他一眼,她舉步走開,揩去眼眶冒出的水氣。
向飛翼看著她羞赧的模樣,才慢慢跟上她的背影。
「妍雨……」他在她後頭輕喚。
她的肩頭顫了下,並沒有回眸,但他知道她聽見了,他以同樣輕柔的音量吐了句話:「跟我結婚吧!」
裴妍雨停下腳步,眼眶旋即又是一陣徑熱。她緊緊抿著唇,既甜蜜又揪心地承受這份出她意料之外延續的情緣。
向飛翼站在離她身後一段距離外,繼續溫柔說道:「結婚之後,我們去韓國度蜜月,我帶你去追星。」
她回眸膛笑道:「我現在已經不迷韓國明星了。」
當她回首面對他,心中澎湃洶湧的情感,便再也不能自抑;向飛翼含笑敞開了雙臂,她落淚跨出腳步飛奔,然後環上他的頸子,將他緊緊擁住。
他萬分雀躍地擁著她旋轉,她帶著眼淚笑逐顏開,兩人的笑聲飄散風裡,她的淚花也碎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