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向飛翼來說,她開朗灑脫,同時也是一名修養很好的房客。
而裴妍雨早已不記仇,起碼這男人住在樓下,多少幫得上她一些小忙,例如修修電路、搬些重物之類的。
「去吳師傅那裡做什麼?」她驀地心驚,抱著安全帽緊張問道。
「你打著石膏不難過啊?」他睨了她一眼,發動機車。
「一個月時間到了,該拆石膏了。」
裴妍雨瞪著他,然後笑開。「喔!」她自己都忘了,他還挺細心的。
「上車!」他跨上機車,扭頭拋來一句命令。
於是她跨上機車,隨他上吳師傅那兒拆了令她困擾已久的石膏。
上班途中,機車穿梭在馬路車陣裡。
「今天下班有事嗎?」紅燈的空檔,向飛冀突然撇過臉問她。
「這樣問我做啥?要請客嗎?」裴妍雨湊近他肩頭,掀開安全帽的擋風罩。
「是啊!」向飛翼豪邁笑了兩聲。「我請客,慶祝你今天拆了石膏,也聊表對你的歉意,夠紳士了吧?」
「啐!」她不以為然嗤笑一聲。「你這霸道老兄也懂得紳士喔?」
嘴裡雖如此損他,但同一時刻她也感慨,他總是霸道的好意,也總比那位不聞不問、不關心她受傷的男友好一點。
這男人,除了每天總是綁架似的把她擄上車、自以為是的表示他的歉意外,好像也壞不到哪去;哪像她的男友那壞傢伙,尤其最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老對她發脾氣。
呼,真討厭哪,十足委屈。悶著臉撇撇唇,她暫且拋卻埋怨的情緒。
「六點整,我到你公司門口接你下班。」向飛翼也沒問她同不同意,便自己訂了時間。
裴妍雨又湊近他寬碩的肩頭,扯著喉嚨嚷著。「不用、不用!我自個兒搭車,你說吧,要在哪裡見面?」
「喂!我聽得到,不用這麼大聲。」向飛翼皺眉,呼!這大嗓門的女人。「君悅飯店如何?六點半,門口見面。」
「嘩!君悅喔?這麼慷慨唷?真是不敢相信!」
「以為我很吝嗇嗎?」
笑鬧揶揄中,已經抵達她的公司門口。
裴妍雨跨下機車,將安全帽脫下來交給他:「晚上見!」
他掀開安全帽的擋風罩,板著臉對她交代:「要準時哪!我最討厭等人,你要是遲到我會砍你!」
「得了!動不動砍人!你黑社會咽?」她皺起鼻子,揮手道別。
「別遲到!」向飛翼裝起兇惡的臉,橫眉豎眼地警告她。
「好啦。」
裴妍雨活蹦亂跳進了公司大門,他扯唇笑了笑,催了油門楊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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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妍雨失戀了。所以,今天的晚餐,她失約了。
她的男友,今天下班時,跟她說要分手。
這樣的決定,裴妍雨毫無預警,頓時慌了手腳,一直到她失魂落魄地搭著公車下了車,都還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
他是裴妍雨在現職公司的同事,也是老闆的小兒子。他畢業了以後,來公司打工時,開始追求她,兩人交往還不到一年。
她在公司雖然只是一名小小助理,但從沒想過飛上枝頭作風凰、或是夢想嫁給大老闆的兒子這類的事情。
或許兩人的背景真的有些懸殊,一直以來都格格不人,只是,他也不該在一段甜蜜之後,這樣殘酷無情地將她拋棄。
起碼,她該知道被拋棄的理由。
裴妍雨不死心,撥了他的手機。原本打算理智跟他說話的,誰知道,就在電話一接通、聽到他的聲音時,她的眼淚就潰堤般開始掉下來,全然被淹沒在分手的悲情氣氛下。
「別哭啦,有什麼好哭的。」那端,他的安慰是藏不住的不耐與敷衍。
「為什麼?你總要告訴我原因。」她抽泣地說。
他沉沉歎口氣。「分手就分手,何必還問這些呢?」
裴妍雨安靜下來,突然恨起他的寡情,就連分手的原因都吝嗇地不告訴她。
「總之,我們分手了,你不要再打電話給我。」
「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容易?」她苦澀問道。
「要不然你還指望我說什麼?」他惱怒。
「我要知道原因。」她執拗地哽咽嚷道。
「好!你要知道,我就告訴你,因為你太粘、因為你太煩,你讓我覺得負擔、覺得累,我愛上一個獨立又懂事的女孩,所以我不能再愛你,就是這樣!」
連串讓她心碎的話語拋來,隨後,電話褂斷了。
裴妍雨垂下手臂,緊緊抓著電話、她靠在公車站牌邊,木然地看著大街上穿梭的車輛,與人行道上匆匆的行人。
他愛上一個獨立又懂事的女孩?!
他嫌她不夠獨立、不夠懂事?她苦笑。
她還不夠獨立嗎?生活瑣事不曾麻煩他,就連搬家也沒讓他費力、上下班不曾請他接送過,這一切,是他變心的藉口、還是真的是她的錯?
霓虹閃爍的城市下起雨,這個世界頓時一片迷茫,她的視線也模糊。
在大馬路邊發呆好久,她壓根忘了與向飛翼今天的約定。
直到雨水滲透衣服的涼意,將落寞的她驚醒。她才打起傘來,在雨夜裡慢慢走往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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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才返家的向飛翼,慢慢騎車返回家門,驀然看見裴妍雨那低垂頭盧的落寞身影。
原本他心中滿是火氣,因為她的失約。
她忘了早上約好一起吃晚餐嗎?
他一個人傻傻地等了兩個鐘頭,最後悶悶地自行解決了晚餐,再到附近的小酒館小酌之後,才打道回府。
當下,心中火氣消失無蹤。他將機車熄火,安靜看著她的身影。
他納悶。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她在一樓家門的桂花樹前,兩手緊握雨傘,哭得很傷心。
向飛翼下車,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這一刻,他是心悸的。
綿綿細雨灑在裴妍雨的傘上,而她的淚滴灑在他的心上。
他不清楚這當下,自己心裡為何有些激動;從沒想過,他家這名開朗灑脫的女房客,會有那麼孤單無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