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有她電話,先打電話問問!」
夏媽媽頓時也清醒了點,情急地找出鞏婉的電話來。
她想不通旭陽為何徹夜未歸。她這兒子,除了兩年以前會偶爾跟女人在外過夜沒回家、除了洽公之外,已經為了她的病情減少外出的頻率。
她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呵呵!她當然記得!
她根本就沒病、沒失憶,佯裝生病純粹是為了整整那風流的小子,懲罰他不讓她如願娶兒媳婦、抱孫子。
還好不用再裝多久了,她已經幫他挑好媳婦兒,也得逞地把他們送作堆了。打從第一眼見到方淓;她就深深喜歡上她。
她喜歡方淓那雙坦率而溫暖的眸子,那雙黠慧的眼眸,活靈活現地流露出灑脫與頑皮,讓她看到自己年輕時的翻版,呵!就像是一種完全吸引且相近的磁場一般。那自然不矯情、乾乾淨淨的氣質,絕對是善良又聰慧的女孩兒,她的跟光不會錯的!
她要這個媳婦兒!所以,幻想症也是在合適的時刻裡才會發作。
電話撥通——
夏媽媽拿著話筒聽了許久,她默無聲響、臉色有些怪異。
幾乎有三十秒那麼久,夏媽媽都沒有反應。
「媽?怎麼樣?」方淓來到她身邊,不安地問道。
「呃!沒人接。」她語氣有點慌忙,掛上電話。
方淓盯著她瞧,說不出心裡怪怪的感覺。
「我們再等等吧!可能等一下旭陽就回來了也說不定,我先去準備早餐。」
夏媽媽走進廚房,臉上凝著憂鬱。旭陽這小子,在搞什麼玩意兒?!她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媳婦兒可不能讓他給弄跑了!
方淓看著她的背影……
等一下就回來了也說不定?!剛不是還很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現在看起來卻好像放心許多?方淓覺得怪異。
走向電話旁,她拿起電話,按下重撥鍵……
不到五秒鐘,那頭的電話就接起。
她聽到夏旭陽的聲音,是他接的電話
他……在她的住處?!
她遲鈍地、慢慢地鬆手,整個人的神志被掏空一般,話筒從她手中滑落……
第九章
母子倆怔忡地面對面、坐著發愣。
「都是你,把我的好媳婦兒氣跑了!」夏媽媽一張苦臉埋怨著。
「我……」
夏旭陽沉吟了聲,不說話。
在鞏婉那兒折騰了一夜,回來卻己不見方淓蹤影,她沒去公司、沒開手機,她……失蹤了。
「要不是你,我那善良的淓淓怎麼狠得下心拋棄我!」
夏媽媽嚶嚶哭泣了起來,頻頻以手絹拭淚。
早上當她從廚房出來,看見方淓一臉木然的神色,電話筒還垂落到地面,她就知道完蛋了,方淓知道他一夜未歸是跟鞏婉在一塊兒。
接著,方淓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悄悄離開夏家。若不是傷心失望,方淓怎麼可能不顧慮到夏媽媽!
「媽……」夏旭陽沉悶地喊出聲。他已經夠煩了。
「你早一步回來,她也不會走掉。」
「我折騰到剛剛。」
「要不你電話也不該關機!」
「我根本沒帶電話出去。」
「要不也該打個電話回來。」
「打回來怎麼說?說鞏婉因為我自殺?方淓會怎麼想?」
夏旭陽已經跟母親大致說明過。他沒有想到這一念之差,會造成方淓的誤解。
夏媽媽愣了愣,一張嘴張開又閉上,霎時無言以對。
好一會兒……
「唉……這個鞏婉,怎麼這麼想不開!那你怎麼會接她家的電話?」
夏媽媽萬般焦慮。也許他沒接電話,事情也不致如此,他可以在回家後再跟方淓好好談,告訴她昨晚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我剛好從醫院把她送回家,在跟她家人聯絡。」夏旭陽煩躁地以拇指頻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昨晚,鞏婉知道他要娶方淓之後,那始終壓在表面下、不曾讓它浮上檯面的情感終於爆發。她邀他進她獨居的屋內,借口要他幫忙換燈泡。
待他進屋,她隨即表白、並且失去理智地要獻身給他,遭他拒絕後,竟因為惱羞成怒、一時衝動自殺
手腕上兩道深刻的割痕,皮開肉綻地爆流著怵目驚心的鮮血,當下夏旭陽緊抓住她兩腕,火速送她到醫院急救。所幸急救得宜,她在手術後清醒了過來,隨之,他與她理性長談,在鞏婉堅持不肯住院的情況之下,他於早上將她送回住處,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接了她住處的電話,因為他在跟她的家人聯絡,要她的家人過來照顧她,以免她再度想不開。
直到鞏婉家人到達,他道義上的責任也盡了,他才駕車回來。
「唉……我滿心期待你們順利結婚,早知道鞏婉會變成你們之間的問題,我就不該讓她繼續待著。」夏媽媽語重心長地歎著。
曾經,她也屬意鞏婉當她媳婦兒,但一再觀察,始終覺得不妥。
那女孩太一板一眼,夏旭陽的個性雖然也不是多活潑,但是,知子莫若母,有些孩子在找尋另一半時,會不自覺依循雙親的形象去尋覓。並不是說他有戀母情結,只是,他喜歡的伴侶是像他母親這般自由開朗,帶點調皮的嬌憨個性。
「順利結婚?」
這時,夏旭陽挑斜了濃眉。他很清楚聽到他母親所說的話,滿心疑竇地盯著他母親。
「呃……」說溜嘴了。夏媽媽張著嘴、瞪著眼,表情呆愣住。
「媽?」夏旭陽瞇著眼端詳著她。
「我……我想要一個媳婦兒嘛!」她囁嚅地小小聲承認。
「媽!」夏旭陽氣得牙癢癢的。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母親佯裝生病,只是沒有料到,就為了要他結婚,她竟有如此的耐心跟毅力,一裝就是兩年!天知道他這段日子是怎麼過的!
「兒子啊!這些日子辛苦你啦!」夏媽媽訕笑著出口。
「這——你真是個殘忍的母親!」夏旭陽又好氣又好笑,但真是寬了心。「你——你真的有幻想症!」
兩年來看遍國內外醫生,都找不出母親的病因,原來,方淓是這病因的解藥。如果早知道如此,他真希望她早點出現,也就不會讓他多吃這兩年的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