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揪,她根本就是雞同鴨講嘛,對於單純思考的他,她還能跟他說什麼道理?他既然下定決心要等,就是會癡癡地等,不吵她,不煩她,讓她安穩睡覺,一切等她醒來再說……
要命的體貼呵!
「薇真,讓我進去好嗎?」看到她淚流不止,他更急了。
「不要!你回去!」
「薇真,別把自己鎖起來,妳用鐵門保護妳,其實妳在裡面哭。」
「我不能在自己的房子裡哭嗎?」
「可以,可是妳受傷了。」隔著鐵欄杆,他憂心地凝望她。
「我受傷還不是你害的!你、你……」她哭得更傷心了。
「薇真,拜託妳,我要進去!」他又哀求著。
「你進來幹什麼啦?!」
「我要上廁所。」
「嗚……哈!」她哭笑不得,她是被他打敗了。
她打開鐵門,又很快地定到屋子裡面,故意不看他,哽咽地說:「自己找拖鞋,廁所在那邊,用完要衝水,肚子餓了冰箱有餅……」
話還沒說完,她已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擁抱的瞬間,她以為跌入了溫柔的海洋,藍色的海水湧動,她悠遊其中,有些醉意,有些迷惘,恍恍惚惚的……
望見那雙深邃沉靜的眼眸,她也跟著沉淪到海洋深處。
「翔……」她流淚了。
「薇真……」他亦輕聲喚她,疼惜地撫摸她哭得通紅的臉頰,輕柔拭去滾落頰邊的淚珠:心裡有千千萬萬個不捨,酸澀的淚水亦無聲淌下。
一年半前,當他們在飯店套房分手時,他也有同樣的心情,只是那時他心硬如鐵,竟捨得讓她傷心流淚;但現在,他再也不會讓她孤獨哭泣了。
「薇真,我的薇真呵……」他擁緊她,以吻封住她的唇瓣。
好久了,好久不曾吻她了,他記得她的軟膩,也難忘她的嬌笑,乍夜夢迴時,他會全身發熱到睡不著覺,腦海裡滿滿承載著她,一顰一笑皆牽動他的思緒,只有去沖一個冷水澡,他才能抑下澎湃的浪潮。
「我不要再衝冷水澡了。」他在她耳畔細語,火燙的唇瓣滑過她的淚痕,覆上她想發問的小嘴,深深地尋索她的甜蜜。
她還沒問出「沖冷水澡」的意思,整個人再度陷入他纏綿炙熱的深吻裡,眼皮被他的熱氣熏得張不開,舌頭也早已不聽使喚地任他挑動舔舐,又隨著他的交纏,她更加深入地與他絕蜷,將自己完完全全投入他的聲息裡。
他的雙手在她身體來回滑移,把她抱得好緊好緊,吻印落在她的臉頰、頸項、耳垂,她攤軟在他的懷抱,讓晃動的海浪將她送進璀璨的星空裡。
長長的熱吻終有歇息的時候,他微喘著氣,稍稍挪開唇瓣,將臉頰貼上她的臉頰,輕緩地摩挲。
「你騙我,你騙我要上廁所……」她被吻得四肢無力,虛弱地抗議。
「我沒騙妳,我真的要上廁所。」
「還不趕快去?!」
「好。」他這才放開她,走進浴室關上門。
「呵呵!」她一屁股跌到沙發上,傻傻地笑了。
他身體下面脹熱的慾望告訴她,他沒有喪失性功能,她可省了一道陪他看醫生的手續。可就算不行了又如何?她早就被他吻得意亂情迷,非君不嫁了。
那是既纏綿又溫柔的吻,以前他從來不曾這樣子吻她,若說過去像秋風掃落葉,給予她肉體快感,那現在就是南風吹動草浪,輕柔地愛撫她的靈魂。
「我好了。」沈昱翔訕訕地從浴室出來,自己去倒一杯水,坐到她身邊。
「為什麼要和我分手?」她直視他。
他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像做錯事的小孩絞著指頭,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驀地,他張開雙手,將她擁入懷裡,親吻她的頭髮。「我不分了,薇真,妳哭得好傷心,我好難受,我不要離開妳了。」
「我哭,你就不分,如果我不哭,你還是要分手了?」她埋怨著。
「不,我說出來就後悔了,我以為妳有很多好對象,我怕我會耽誤妳的約會,或者讓那些人誤會;可是,我發現,我沒辦法把妳『送』出去,我還想再幫妳開車,跟妳吃飯聊天,聽妳罵你們老總,到海邊喝咖啡,吃妳煮的什錦面……薇真,我想跟妳在一起。」
明明他說的都是很平凡的瑣事,但她的淚水還是潸然落下。
他以右掌捧起她的臉蛋,以拇指柔柔撫拭,疼惜地說:「妳的眼淚好透明,一顆眼淚是一塊碎掉的心,那個心裡面有我,妳把我打成碎碎的,我也好痛。」
他又作詩了,如果他每天為她做一首詩,她一定天天洗眼睛。
「你那是什麼陰陽眼?」她眨動濡濕的睫毛,還是嘴硬地說:「我怎麼看不到眼淚裡還有心?我的心臟在這裡,被你……被你揪得好痛……」她按住心口,氣惱地捶他一拳。
「薇真,是我不好,是我笨。」他心慌地抱緊她。「我以後絕對不說了,我不要妳離開我,沒有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你也不能離開我啊。」好動人的甜言蜜語,她又哭了。
「不會,絕對不會!妳要趕我,我也不會走,我要拿一張椅子坐在妳的門口,永永遠遠守著妳。」
「我跟別人結婚生小孩了,你還要幫我顧門?」
「對。我不當計算機工程師了,我要當妳家的司機,接送妳上下班,送妳的小孩上學,幫妳買便當,只要每天看到妳,我就會很歡喜。」他很認真地說。
谷薇真張口結舌,眼淚又像打開水龍頭似地流個不停,嘩啦啦流了滿臉。
她從來沒看過這麼笨的人,講什麼瘋話!只會氣得她哭笑不得,又氣得她心口絞痛,今天不打醒這個笨蛋,她就先去撞牆吧。
她掄起拳頭,拚命捶他,涕淚縱橫。「你這個笨蛋!白癡!傻瓜!你不會當我老公啊?!當我司機還得付你薪水,我才不當冤大頭!」
「老公?」沈昱翔愣住了。
「對!就像賴保羅一樣當新郎,把我娶回家,讓我當你的老婆!」她捶個不停,咚咚地打在他胸膛上。「氣死了!這種話還要我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