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被她親切有禮的笑容打動,依然嚴峻的說:
「童言真,二十六歲,身高一百五十六公分,中國語文學系畢業,進入公司兩年,名為業務助理,其實是企宣。」
那段青春無知的歲月呀,看來韓定以根本記不得他們曾有過的交集,童言真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於是她想也沒想,脫口就說:
「韓定以,二十八歲,身高一百八十二公分,T大材料科學工程系碩士,結婚三年……」她的話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驀然停止。
死了!慘了!她怎麼每次說話都這麼的不經大腦!童言真呀,妳真是個大白癡!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還這樣口無遮攔,她右掌握拳敲著自己的豬腦袋,滿臉的懊悔,讓她忍不住的吐了舌。
除了韓定以外,其它人只差沒驚呼出聲。
侯禹呈高深莫測的看著正在吐舌頭的童言真,她俏麗的短髮看起來倒像是剛出社會的新鮮人,不像是韓定以口中的二十六歲。她怎麼對韓定以這麼瞭解?難道是誰透露了風聲?韓定以的走馬上任,只有總經理室和人事部知情,看來他得回去徹查底下的人。
韓定以怒氣稍緩,興味的眸打量著個頭嬌小的她。沒想到竟然有人知道他的背景,這下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原本只想緩和氣氛,現在的童言真是不是把氣氛弄得更僵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寒冷的正月天,竟然還刮起超級強烈颱風?
韓定以和侯禹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刮到營業處每個人東倒西歪外加心臟衰竭差點休克在當場。
童言真面對邱蘋的烤問,只是吶吶的說:「我在雜誌上看過他的報導。」不是她要說謊,只是她有口難言。
邱蘋不可能這樣就放過她。「哪本雜誌?我也去翻來看看,那個陰陽怪氣的傢伙,憑什麼亂下馬威!」想起今天下午的鳥煙瘴氣,邱蘋就一肚子的火。「自以為了不起的男人,就算他把每個人的祖宗八代背得滾瓜爛熟又如何?說到底只是愛現嘛!」
冷風颼颼,夜幕低垂,兩個女人拉高衣領,往最近的捷運站走去。
「可能是在美容院裡隨手翻的雜誌,我怎麼會記得是哪一本!」設想過千百次再次相遇的情景,就是沒想過會是這麼糟的狀況,童言真慢慢踱著腳步,有些心不在焉。
「妳什麼時候記性變得這麼好?鬼才相信!是不是總公司那邊有人透露消息給妳?」邱蘋一副烤問的樣子。她根本不相信童言真那薄弱的爛理由,就算童言真看過介紹韓定以的報導,也不可能記得那麼清楚,況且,韓定以又不是什麼企業家的第二代,更沒有輝煌的成就,憑什麼會有雜誌幫他做專題的報導!
童言真用她那可愛的笑臉打算矇混過去,「難得今天我們可以一起下班,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吃飯吧!」
汽車銷售屬於服務業的一種,服務業就是以服務「人」為最高原則。在營業處裡,每個員工都需要輪流值班,就算不留在營業處裡值班,也得出門去拜訪客戶。通常沒有所謂的正常休假,更沒有規定的上下班時間,往往客戶的一通電話,服務就要到。
「真的很難得,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一起下班了。等明天新經理上任後,我們恐怕要開始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好吧!今天就去大吃大喝,慶祝苦難的開始。」邱蘋幽了自己一默,童言真點頭如搗蒜的連忙附和。
兩個女人苦中作樂,都為了同一個男人;一個為自己不小心說溜嘴的事耿耿於懷,一個認真的在思考未來的去留問題。
童言真開始傷腦筋,以後得天天和他朝夕相處,她該如何去面對曾經讓她朝思暮想的他?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昏暗的燈光:流瀉在空間裡的是慵懶的藍調。
小酒吧裡,或一人或三兩人,各自圍成自己的世界。
迷濛的氣氛,有些不真實感。燈影的晃動下,韓定以啜飲一口瑪格麗特,臉上剛毅的線條隨著音樂和酒氣緩緩柔和起來。
「查清楚了嗎?」單眼皮的大眼輕合著,韓定以享受著短暫的輕鬆。
「查清楚了,可是……還是不清不楚。」侯禹呈用食指輕敲著果汁杯的邊緣。他患有酒精過敏症,來到屬於酒的王國,卻只能看不能喝。
「什麼意思?」他狀似隨意的問,他篤定的知道侯禹呈一定會給他滿意的答案,誰讓他們不但是一起長大的哥兒們,還是三等親之內的表兄弟。
童言真的話徹徹底底掀起了候禹呈和韓定以的好奇心,不用韓定以交代,回到公司的侯禹呈立刻著手調查。
「人事命令要到明天才會正式發佈,你上任的事從頭至尾也只有四個人知道。你、我、我底下的人事專員丁琪,還有老總。」
韓定以嗤笑一聲,「我好像是外星人,見不得光。」
「你這個職位又不是什麼大官,引起不了別人的興趣,自然而然也就沒有宣傳的必要,反正明天人事命令一公佈,認識你的人自然就會知道,不認識你的人還是不知道,所以沒有必要事先引起不必要的風波。」侯禹呈溫文的外表下是顆老謀深算的心,否則他要面對這麼多的人情壓力,沒有三兩三的功夫,可能早就被三振出建隆的大門。
韓定以張開眼睛,將視線定在侯禹呈的臉上。「結果呢?那個童言真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來歷?」
看似韓定以霸道,其實從小到大相處下來,最後都是韓定以照著侯禹呈的意見在走。
「以刪去法來說,我和老總最沒有嫌疑。丁琪我昨天問過她,她和童言真根本沒有交集。重點是她跟在我身邊很多年了,我相信她所說的話。剩下你……」侯禹呈意有所指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