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崴站在旁邊開口說:
「把馬牽進去吧,少說一點話。」
小廝望著顏崴面無表情的模樣,不敢再吭聲,默默牽馬進去。
這次是獵到不少東西,但顏宸卻見顏崴一點也不開心的樣子,一路上繃著臉,看見獵物就射,一副不願和他們多談的樣子。
平常顏崴為人瀟灑風趣,對人總是有說有笑,但自從成親以後,他腦海裡一直盤旋新婚夜駱沁雪哭訴拒絕他的表情、她詛咒他的模樣,他心情怎麼樣也沒有辦法開心起來。
「大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是我娘的壽辰,咱們今天晚上可以大玩一場。」顏宸忽然對他神秘地眨眨眼。
「姨娘壽辰,不過就是請正經的戲班唱幾支曲罷了,會有什麼好玩的?」顏崴興味索然地說。
「你不知道,我已經安排好了,晚上把李姬她們偷渡進來,在後院裡面我們可以自己玩,娘不變發現的。」顏宸眼底閃著興奮又得意的笑。
「『你確定?連可心都不會發現?」顏崴並不覺得他這安排可行。
「放心啦,她們在前院隔得這麼遠,而且今天可是娘的壽辰,她一定會寸步不離地陪著娘的。」顏宸一副沒問題地拍胸脯保證。「擔心這麼多做什麼?你最近心情這麼不好,就是太久沒玩樂了,記得囑,晚上一定要到後院來。」
「好吧。」顏崴點頭。
「好,晚上見嘍。」
然後顏崴走回自己的住處。想起最近一個月他總是早出晚歸,盡量避免碰到駱沁雪,府裡的人紛紛傳言他是被迫成親,所以故意冷落新娘,殊不知道被排斥的人其實是他。
有家歸不得。這就是他婚姻的寫照。
由於蒼山上那群馬賊又有蠢蠢欲動的跡象,顏崴忙著和各將領會商對策,可以暫時不去想駱沁雪,然而腦子一空閒下來,他不自覺就會回想起新婚夜的情景。
她哭泣控訴的模樣、她詛咒他的神情,似乎已經深深映人他的腦海裡。
每天他借由外出打獵暫時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夜晚和顏宸、手下們飲酒,深夜回到屋裡,一躺在她身邊,他常常不自覺透過微亮的月光,專注地望著她的背影。
好幾次他有股抱住她的衝動,但一想起她詛咒他時的神情——他便壓抑下擁她入懷的衝動,背轉過身,不再看她。
被她徹底嫌惡,他居然還有和她纏綿的慾念,想到這裡,他不自覺歎口氣。他是怎麼搞的?該不會是他太久沒有碰女人了?
他推開門扉走進去。
靜悄悄的,她大概不在吧。他心裡想,然後,推開臥房的門,想進去把身上滿是塵土的衣服換掉。
「楊媽,你進來得正好,快把椅背的布巾拿給我。」駱沁雪聽到門開啟的聲音,她坐在浴盆裡,頭也不回地說。
望著她微濕的長髮技散在赤裸的背部上,顏崴不禁愣住。
沒聽到反應,駱沁雪微擰眉。
「楊媽?是你嗎?」
顏崴拿起椅背上的布巾走過去,聽到腳步聲,駱沁雪站起來,納悶地想楊媽幹嘛一聲不吭的?
她突然站起來,顏崴盯著她赤裸的身體,感覺心跳莫名地加速——該死!他突然又有強烈和她纏綿的衝動。
她回頭發現是顏崴!他黑亮的瞳眸直瞅著她,她臉上不禁露出震驚的神情,慌亂地坐回浴盆裡。
她跌坐進浴盆,有些水花濺起來落在地上。有些灑到他衣擺上,水面剛好到她胸部,她酥胸半露,赤裸的身軀浸在水中若隱若現。
顏崴瞅著她嫵媚的模樣,勉強自己轉移注意力,故意以輕鬆的口吻說:「布巾還要不要?」
她現在是站起來不是、不站起來也不是,美麗的臉龐湧上害羞的紅潮,她怒瞪著他。
「你怎麼會進來?」
「真奇怪,這是我的房間,我記得我比你還早就住在這裡了,為什麼我不能進來?」
見她害羞的神情,他嘴角微揚,露出揶揄的笑容,低覷著她。
望著他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神,她雙手交叉擋在胸前,緊蹙起眉。
「布巾到底要不要?」他笑著又問。
她站起身去拿也不是,不拿又不能一直坐在水裡,她進退兩難地瞪著他,他偏偏又是一臉得意的笑容,她生氣地低斥:「你轉過身拿給我。」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命令?」
他硬是不肯背轉過身,拎著布巾站在浴盆前面,揶揄的笑覷著慌亂的她。
她不願意移開胸前的手去接他的毛巾,仰著頭怒氣沖沖地盯著他。
他清澈的眼眸帶著笑意睨著她,兩個人相視半晌,他突然彎下身,伸手撩撥盆裡的水。
她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睨著她微啟雙唇,眼神有些無辜的模樣,他突然想擁住她,但他猛然記起新婚夜她說過的話。
他警告自己不應該迷戀她,是故,以淡漠的語氣說:「放心,我不會碰你,我知道你最討厭我碰你,我只是試一下水溫,小心不要著涼了。」說完,他把布巾擱在盆緣,然後背轉過身要走出去。
他一下子轉變得好快,駱沁雪驀然有一種失落感,不禁呆望著他的背影。
他沒有回頭,開啟門扉走了出去。
* * * * * * * *
美麗的夏季夜晚,這天是顏夫人四十歲的生日,顏夫人堅持不需鋪張,晚宴上只請一些至親好友,餐後女眷們在前院欣賞戲班唱曲;年輕的男人不感興趣,便各自紛紛退席。
在後院裡則是另一番天地。
四周充滿熱鬧的談笑聲、樂音彈奏的聲音,顏崴腦中卻一直浮現駱沁雪全身赤裸嬌嗔的模樣……
他面前的酒杯不停地被斟滿,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但不管他怎麼喝,腦海裡她的身影卻只有愈來愈鮮明。
顏宸不知道說了什麼好笑的事,大家突然笑鬧起來,顏崴根本沒有注意聽,只是飲盡杯裡的酒,可惜他們的笑聲還是沒有辦法成功地把他腦中的駱沁雪揮開。
偏偏他不是容易喝醉的人,要是喝醉什麼都沒有知覺也好。院子裡有好幾個人已經醉倒,他帶著羨慕的眼光瞥著醉倒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