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王的話就像一把利刃般,當下把心弦的心刺成一個大洞。
「不是的,表哥,我知道我錯了,若是皇叔真的怪罪下來,弦兒願意一肩擔下所有的責任,絕不會讓皇叔傷害你一根寒毛的。」慌亂不已的心弦,也許是忘了滄王是皇上疼愛的九子,再怎麼說,也不會對自己的兒子下重手。比較可疑的,反倒是滄王為何說此重話來刺激她。
「嗯,有你這句話,就證明我沒有白疼你。」
他嚴厲的表情已不復見,頓時讓心弦安心不少,但腳底不知何故依然冷得她發抖。「表哥,那關於我跟他的婚事……」祈忌曾說,他們的婚事是表哥所促成的,那真相到底是——
「沒錯,是我代你答應的。」朱滄冥不諱言地說。
「為什麼?」經過滄王證實後,她仍舊不敢相信。畢竟她要嫁的人,可是四君子之一,也是他的死對頭。
「成全你不好嗎?」朱滄冥笑笑地瞅著她。
「我、我……」心虛又窘迫的她小臉淨是一片羞紅,「那表哥要我偷的東西……」那張血靈圖到底在誰的身上?
「你已經偷到手了。」朱滄冥詭異地彎起邪唇,意有所指地斜睨驚愕的心弦。
「偷到手?哪有?在什麼時候?」
「呵,就在你——」
「王爺,皇上有旨,宣您即刻入宮。」
這時,外面的侍衛突然傳來急報,驀地截斷滄王的後話。
「完了,皇叔一定是要問表哥有關血靈圖的事。」心弦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心跳個不停。
「心弦。」見心弦慌成這樣,朱滄冥竟還優閒地坐在椅上輕笑。
「表哥,我要跟你一塊兒入宮去向皇上解釋。」心弦突然衝到他跟前,很有勇氣地拍胸說道。
「解釋什麼?難不成你要同皇上說,是祈忌威脅你誣告本王?」
「這、這……」頓時,心弦的俏臉一僵,一種不知所措的混亂情緒,立刻表現在她那張泫然欲泣的焦急臉蛋上。
「唉!弦兒,你安心回家去,這事表哥自會處理,嗯?」朱滄冥無奈一笑,悠然地起身步出偏廳,留下愣在當場、傻傻地看他離去的心弦。
???
深夜的誠王府,一片的靜謐。此刻,一抹如鬼魅的黑影,身輕如燕地翻牆而落,在幾個利落的騰躍後,已然掠至心弦閨房的院落。
毫無聲息地打斷門閂,黑影迅速地閃身進入屋內,在幾個轉彎後,準確地來到她的臥房。黑影悄悄地逼近垂著紗簾的床榻,緩緩地將簾子掀起。
一張沉睡中的嬌美容顏,瞬間映入來人的眼底。
但接下來的時間,黑影卻遲遲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他靜靜地坐在床邊,深深地、仔細地凝視他那未過門的妻子。
一種異樣的灼熱感,讓沉睡中的心弦突然驚醒。
乍然睜眼的她,在一時之間還難以辨識床畔那抹黑色陰影是什麼,直到她又眨眼數下,才渾身一僵,瞪大雙眼地愕視那已卸下面罩的黑衣人。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心弦不自覺地扯緊被子。
祈忌一徑盯著她瞧,神情莫測。
「幹嘛不出聲,想嚇死我不成?」心弦拍撫胸口,低聲斥罵。
祈忌依舊沉默,只是她拍撫胸前的動作,讓他的黑眸閃過一道莫名的異樣光彩。
「哼,別以為不出聲,我就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若是你能把本郡主活活的嚇死,不就可以乘機擺脫我了?」「你不是沒死。」
「你很遺憾?」心弦瞇起眼,咬牙切齒地說。
搞什麼嘛!說討厭她的人是他,說要娶她的人也是他,把她當成猴兒來耍的人又是他。難道說,他只是一味地要求她付出,卻不曾為她的立場設想過?
她從不奢望他會為了她而改變他原有的一切,不過他至少也要對她好一點、疼愛一點,而不是一見面就拚個你死我活的。和平相處,真的這麼困難嗎?
「怎麼不再吼了?」對於心弦突如其來的落寞與茫然,祈忌頓覺難以接受,不自覺的,他語帶奚落地說,企圖喚起她驕蠻的一面。
不過,心弦卻沒有被他挑釁的言語所激,她只淡淡地斜瞟他一眼,便又緩緩地垂下頭不語。
「想知道滄王去見皇上的結果嗎?」哼,我看你還能撐多久。祈忌暗暗冷哼。
登時抬起眼的心弦,在見到他那張像是看好戲的邪冷臉龐後,又瞬間低下頭,也不追問。
「我該為你對滄王的漠不關心而感到愉快吧!」祈忌哼笑。
「如果你是刻意來找我吵架,那恕本郡主不奉陪。」許久後,就在祈忌幾乎要有動作時,心弦突然說道。
「本郡主?哈,懂得端起郡主架子的你,大概也擺脫了失憶的困擾。」說到最後,他的冷語就益發狠戾。
而心弦也在兩道幾乎穿透她腦門的寒光中,緩緩抬頭迎向他森冷的視線。
「我……我……」心弦猝然語塞。一時之間,她彷彿覺得自己好像罪大惡極了般,根本忘掉她之所以失憶,全都要拜祈忌所賜。
「說!為何繼續裝下去?是想圖個好玩,還是你依然不死心,想趁我沒有防你之心時,盜取那張該死的血靈圖?」就如同蘭君所說,那一撞果真撞出她的記憶,他也在那時就看出她已復元,然而他之所以沒有當場戳破,完全是想搞清楚她在玩什麼把戲罷了。
「我……我才不是圖什麼好玩。你且摸著良心說,在這段期間內,你又把我當成什麼了?是青樓女子,還是身份卑微的侍寢?本郡主都還沒跟你計較,你倒是先責問起我來了!」
稍稍喘口氣後,心弦心有不甘對他厲聲說道:「更別提那張要命的血靈圖,你說,你有哪只眼看見我搜過你的屋子?何況我還稱你的意,把你的罪過全都推給我最親愛的表哥,這一切的一切,你說我是為了誰,又是為了什麼?」
他的心一定是被狗咬了,才會讓她受那麼多的委屈,而且到頭來,她還得背上這種莫須有的罪。算了,放棄吧,讓一切都回到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