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說,你想怎麼樣?」心弦一邊喘著氣,一邊顫聲地問道。驕傲的小臉蛋仍舊賭氣地迎向他。
「你說呢?」
曾在睡夢中所聽到的陰柔話語,再次令她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你、你難道想殺我不成?」哼,諒他也沒這個膽!
「那倒不至於。」祈忌沉沉一笑,長指同時夾起她因疼痛而蜷縮的小腳趾,漫不經心地輕扯著。
既然死不了,她又何必向他透露?小臉佈滿紅雲與羞憤的心弦,極力忍住他又再度把玩她腳指頭的暈陶感,憤恨地瞅著他瞧。
「但是,我會讓你自動說出口。」
祈忌邪漠的話語甫說完,就見心弦美麗的臉蛋忽地整個扭曲,原來他又按住刀腳底的脈穴,而此次的勁道已不復先前的試探,以致引發比上回更劇烈的痛楚,令她迸出了淚,僵直了身。
待她要從喉間逸出尖銳的叫喊聲時,突地,她的後頸讓人一把扣住勾起,緊接著,一個溫熱的物體,猝然封鎖住她預備尖叫的源頭,讓她無法順利地發出聲音,當然也就引不來可以搶救她的人。
「唔……」可憐的心弦只能發出如貓兒似的嗚咽聲,而正在她嘴內竄動的舌頭更肆無忌憚地佔據她的檀口,讓她在難受之餘,也惟有猛掉眼淚,小手不停地拍打他厚實的背。
對於她因痛楚而不斷的捶打及掙扎,祈忌彷彿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他的原意,就是要讓她嘗點苦頭,明白招惹到他,是要受到懲罰的。
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饒過她數次,可惜她仍然學不會如何察言觀色,那他就好好地教導她,順便也教教那位一直隱身在暗處操控心弦的指使者。
陷入痛楚與難以呼吸的雙重夾擊下,心弦的意識逐漸飄遠,虛軟的雙手也從他背脊上緩緩滑落,在她的雙眸即將渙散之際,肺部突然被渡進大量的空氣,之後,她的意識便又慢慢恢復,終於——
「你若想再來一次,可以不說沒關係。」凝視她香汗淋漓的蒼白臉蛋,祈忌若有所指的淡淡說道。
仍搞不清楚狀況的心弦瞠著大眼,直勾勾地盯著祈忌猛看。可想而知,他那句挑釁的話語,根本還沒傳達到她的腦中。
祈忌微微瞇起眼,似乎不滿意她的恍惚,但又對她感到束手無策。
「心弦。」他勉強牽動唇角,生硬的出聲。就算他要再使出威脅的手段,也是在她清醒時。
心弦的眼珠子,就在他低沉的冷語下,漸漸靈活起來。
「回我的話。」見她已清醒泰半,祈忌馬上逼近她驚疑不定的小臉,神情凌厲地盯著她驀然收縮的瞳孔。
「我……我……」硬是從喉頭擠出二個「我」字後,她就眨巴著大眼,一臉困惑地瞅著他,惹得祈忌的眉頭在瞬間緊擰。
怎知偽裝成一臉無辜樣的心弦,卻在此時暗暗偷笑起來。她著實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如果能因此讓他知難而退,那就更美好嘍。
可惜呀可惜,她遇到的人是祈忌!
「心弦,我已經沒什麼耐心了。」
隨著話聲一落,祈忌俊美的臉龐也在一瞬間轉化成邪獰。
心弦一見,頓時一驚,佯裝的面具剎那間崩裂成塊。
「等……等一下,我說……我說就是了……」好險,就差那麼一丁點而已。雖然他的手離她脆弱的頸子還有一寸之距,不過已經對她造成莫大的威脅與恫嚇,她不由自主地猛吞口水,她要是再被他勒住的話,一定會連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對他招了。
猙獰的表情在剎那間盡退,恢復成一貫的淡然,祈忌緩緩地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後話。
「其實告訴我的那個人,你也很熟悉。」面對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心弦下意識坐起身,雙手更是不自覺地護住頸子,以防他再度偷襲。
「哦?」湛黑的冷眸異常清冽地盯住她的小臉。
「他就是……就是當今聖上。」開玩笑,她怎麼可能把表哥招出。況且她刻意搬出皇上,就是擺明他無法去質問皇上,所以這個謊絕對不會有洩底的疑慮,說不定,她還能夠假借皇上之名,安穩地待在此地找尋她的血靈圖。
謎底雖然揭曉,但祈忌竟無半絲異樣,反而專注地凝視她,瞧得心弦怪緊張的,以為真被他看出什麼破綻來。
「本郡主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才向你透露是皇上要我這麼做,你可不行同皇上說去。」皇叔,您可要原諒弦兒不得不借用您的名義,否則弦兒真的會完蛋。
「你說,是皇上要你來我祈府探查是否有血靈圖的下落。」此刻的祈忌,依然縝定得很,惟有那對微彎的狹眸,隱約浮現出一股不尋常的詭色。
「沒錯,就是這樣。」心弦加重語氣地說道。
「心弦。」
「呃……」好奇怪,當他直呼她的名字時,她的心就會不由自主地亂跳。
「就在前二天,也就是你和我入宮的那一次,皇上也派個任務給我。」說到這兒,他突然停頓下來。
「什麼任務?」心弦不自覺地問。
「說來很巧,因為祈某的任務幾乎跟你一模一樣,皇上竟也要我暗中查明有關前朝寶藏之事。」看她逐漸張大嘴,他隨即冷笑,接著說道:「你倒是猜猜看,皇上到底把任務給了誰?」
完了,難道天要亡她?
心弦揪緊底下的被褥,當祈忌那張俊美而冷殘的臉龐冷不防俯近她時,她驟然往後急退。
砰!在好大的一陣聲響後,緊接著是一陣哀號。
原來心弦因驚嚇過度而退得太急太猛,以致她的後腦勺竟一頭撞上堅硬的牆壁,在她感受到劇痛的同時,腦中也起了一陣強烈的暈眩,然後,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甚至沒有了具體的影像……
祈忌凝望著倒臥在他臂彎中的心弦,淡漠的臉龐,讓人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直到他無意瞥視到原本白淨的床壁竟出現一團刺眼的血漬,他無波的黑瞳才現出少許深沉的恙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