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類似大夫裝扮的中年男子隨即走了進來。
「替丹紅姑娘把脈。」李宸風直接將握在手中的柔荑遞向他。
「公子,妾身根本不需要……」雖然她稍微運勁,但李宸風仍牢牢地箍緊她的皓腕,不讓她抽回。
就在丹紅想不惜使出武功掙脫這種不尋常的舉動時,搭在她手腕處的二隻手在瞬間同時撤下。
「啟稟公子,姑娘的脈象還算平穩,只要稍加休息即可。」大夫恭敬地對李宸風說明丹紅身體的狀況。
「嗯,記得下船之後多抓幾帖調養身子的藥材送去花滿樓給花大娘。」聽到大夫說她沒事,李宸風也較為安心地吩咐。
「是。」大夫領命退下。
然而丹紅卻是冷眼凝視他們,她當然不會相信李宸風是好意要替她看病,何況她的脈象根本不似那名大夫所說的平穩。
&_& &_& &_& &_&
「丹紅,不消一刻船就會靠岸,你再忍耐一會兒。」李宸風君子地想攙扶住她,但就在丹紅想偏身拒絕之時,他們所處的偌大船身竟微微晃了一下,彷彿是要讓他們得知有訪客到來。
「宸風,又讓本王捉著你了。」
來人語帶調侃的低沉嗓音,迫使李宸風無奈地收回手,並快步走向站在船首的挺拔身影弓身說道:「原來是滄王。」
「宸風,你不會怪罪本王來得不是時候吧!」朱滄冥俊美的臉龐有著興味盎然的神色。
「滄王此話可要折煞宸風了。」李宸風惟有尷尬一笑。
「呵,丹紅姑娘,我們又見面了。」風流倜儻的滄王,對著表情淡然的絕色佳人輕笑著。
「妾身拜見滄王。」她壓抑著莫名的駭意道。
這是她一直無法克制住的情緒反應,雖然她亟欲掩飾這股倉皇,但每回見著朱滄冥時,總有一股從腳板直竄心口的涼意,今她不自主的想逃離他所撒下的無形羅網。
她雖不解此種現象為何只有在看見他時才會發生,不過這反應在她來說卻是可恥的,她可是堂堂三首天之一,居然會對一名跟自己毫無瓜葛的男子有了恐懼感,甚至害怕與他有所接觸。
「宸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面對朱滄冥突如其來的指責,讓李宸風半天摸不著頭緒。
「滄王此話怎講?」
「丹紅姑娘的臉色如此難看,是不是你欺負了人家?」朱滄冥狀似不悅地微斥。
「滄王,您這就大大冤枉了宸風。」李宸風趕緊喊冤。他疼她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唐突佳人呢!
「滄王,妾身原就身子不適,跟李公子毫無關係。」想與滄王劃清界線的丹紅,仍無法置身事外。
「哦,是嗎?」滄王邪眸一轉,微微一哂地繼續說道:「你何須替他說話,有本王在此,自會為你主持公道。」
「滄王,宸風可是你多年好友呀!」李宸風不由得提出抗議。
「滄王,事情正如同公子所說,妾身無事。」
「既然無事,那就換本王有事了。」不顧二人微愕的表情,朱滄冥瀟灑自若地掀開紗簾,並在席上的另一端落座。「滄王若有事,宸風定當竭盡所能地效力。」李宸風也跟著走入。
「此事你無從幫起,不過……丹紅姑娘倒是可以替本王分憂。」朱滄冥的邪眸復又望向站在紗簾外、正暗自心悸的丹紅。
「滄王,妾身只是一名平凡無奇的民間女子,有何能力替滄王分憂呢?隔著紗簾,丹紅的麗顏似乎泛著一股冷諷之色。
「平凡無奇這四字,著實不能用在丹紅姑娘身上。宸風,你說是吧?」滄王狡邪的眸光突地斜睨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李宸風。
「滄王說得極是。」李宸風附和道。
「丹紅姑娘,連宸風都有如此看法,你就不能再推卻了。」
「但是滄王,妾身……」
「丹紅,滄王絕不會為難你,你何不先聽聽滄王所謂何事。」接到朱滄冥的眼神示意,李宸風只得不太甘願地說。他現在真後悔幹嘛要讓滄冥兄認識丹紅,唉,他千算萬算最後仍是算不出滄冥兄竟會對丹紅有意思。
丹紅冷眼旁觀朱滄冥與李宸風一搭一唱,心中也有了盤算,既然朱滄冥跟李宸風交好,而李宸風又是神膺會之人,也就是說,本不隸屬於任何派系的滄王也極有可能是……
但敷天也曾經警告過她,朝中之事原就詭異多端、變化莫測,尤其人性更是難以預料,任何交好的朋友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就會變為死敵,所以千萬別太相信眼見的外在表象。
「丹紅姑娘,自從那日在尚書府中聽見那曲曲餘音繞樑的琴聲,就讓本王難以忘懷,所以本王想邀你前往我滄王府,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滄王熾邪的目光彷彿可以將紗帳焚燼,直視她那張清艷絕雅的冷漠臉蛋。
「丹紅卑微之身,實不宜進尊貴的滄王府大門。」丹紅當然一口回絕。
「丹紅……」李宸風突然緊張地喚她。
丹紅以為她是在跟誰回話呀!
滄王可是皇子,若是他一不高興,她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砍。
「滄王,請別責怪丹紅的無禮,實因她急於返回花滿樓休養,才會在言語上冒犯您。」李宸風趕緊出聲打圓場。
「呵,本王當然不會怪罪於她,況且本王也十分欣賞丹紅的性子,不似其他女子驕縱造作。」滄王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後,又將詭譎的眸光定在丹紅身上。
雖然投射在她身上的灼熱目光,令她的心跳沒來由的加快,但她卻反常地直視他那雙莫測高深的黯眸,沒有懦弱的逃避。也許是她的不甘示弱,也或許是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層霧紗,更甚著,是她已經對他撤了防。
但不管原因是哪一種,至少船已經靠了岸,她應當可以下船,順利脫離那每每擾亂她心神的滄王,更可以專心一意地對付那狡猾的李宸風。
她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然而在她腦海中的一角,一個她刻意跳過的理由,才是她急於想離開畫舫的主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