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而虛弱地喘著氣,絕望地心想今天她大概難逃一死了。在這個生死關頭,她腦中浮現的竟不是她的爹娘,而是沈飄浪!
該死的他!要不是為了找他,她也不會獨自一個人跑到街上。那可惡的男人不知道跑到哪兒去逍遙快活了,連她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受死吧!」
聽著土匪們的叱喝,柳榆兒害怕地閉上眼,等待著即將降臨的劇痛,然而卻聽見了土匪們的哀嚎。
她驚魂未定地睜開眼,就見那幾個土匪們突然全部倒地而亡,原本凶狠的臉孔一個個瞪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會忽然遭遇襲擊而死。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柳榆兒驚疑不定地拾起頭,就見一個高大的黑衣人昂然矗立在那些土匪的屍體後頭。
「你……就是『夜影』?」她猜測。
黑衣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吭一聲地大步上前,關心地摟住她,低頭審視她身上的傷。
柳榆兒雖然痛得快暈過去了,卻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傳說中的「夜影」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或許是沒料到受傷的她還有力氣,因此他根本沒有防備,才讓她得以順利地一把伸手揭開蒙面的布巾。
柳榆兒定睛一看,赫然看見一張熟悉的俊臉。
「怎麼是你?!」
她錯愕地瞪著沈飄浪,思緒頓時亂成一片。
怎麼會是他,難道……他就是「夜影」?
見她一臉驚愕,沈飄浪揚起一抹無奈的苦笑。
「恭喜你,成為天底下第一個揭下『夜影』蒙面布巾的人。」
聽見他的恭賀,柳榆兒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
滿心錯愕的她,想要開口咒罵,痛楚卻先一步吞噬了她的意識,她的眼前一黑,整個人驀然暈了過去。
「榆兒!榆兒!」沈飄浪焦急地喊著。
眼看喚不醒她,他先點了幾個穴道止血之後,立刻抱著她返回客棧。
第八章
夜色更深了,沈飄浪守在柳榆兒的床邊,眼底盈滿了擔心與懊悔。
「唉,都是我不好。」他自責地低語。
今晚,他趁夜前去城外的土匪山寨,為的就是要盜取這趟下江南的目標——
「玉羅剎」。
對他來說,雖然那幫土匪個個都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但是偷取「玉羅剎」依舊是個簡單的任務。
他輕鬆潛入土匪眾多的山寨,順利取得他要的東西之後,原本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去,可他偏偏一時興起,忍不住故意戲耍、挑釁那幫上匪,讓他們知道「玉羅剎」已經落入他的手中。
憑他的輕功,那些土匪根本追不上他,因此他毫不在乎地激怒他們,然後得意地揚長而去。
輕而易舉地甩開追兵之後,他回到客棧,忍不住到隔壁房間想要看看她恬靜美麗的睡顏。
當他發現她竟不在房裡的時候,不禁暗暗叫糟,立刻出去找她,而就在他擔憂地四處找尋她的蹤影之際,忽然聽見一陣騷動,讓他的一顆心驀然揪緊。
活了二十幾年,他從沒有這麼緊張過,即便是他所遇過最危險的任務,也不曾讓他如此心驚膽跳過。
那幫上匪不但被他偷走了「玉羅剎」,還遭到他的戲弄,肯定個個暴跳如雷,更加的凶殘嗜殺,他簡直不敢想像,榆兒要是落到他們手裡,會有多危險。
心急如焚的他,連忙趕了過去,當他驚見那幾個該死的土匪正持刀砍殺她的時候,他的心幾乎快停止跳動了!
向來不嗜血的他,在震怒之餘大開殺戒,毫不留情地除去膽敢傷害她的人。
眼看她受傷倒臥在地,他的胸口彷彿被狠狠地撕裂了,那情景現在回想起來,仍教他餘悸猶存。
要是他剛才晚到一步,恐怕真要失去她了!
沈飄浪濃眉緊皺,望著她蒼白的容顏,俊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擔憂。
他並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被她發現,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危。
剛才將她救回來之後,他焦急地審視她的傷勢,幸好並不算太嚴重。她之所以會昏迷過去,除了疼痛之外,也有可能是驚嚇過度以及太過疲累。
幫柳榆兒上了藥之後,沈飄浪就一直守在她的床邊,等著她醒過來。
他想,這妮子肯定有很多話想要問他。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柳榆兒先是發出一陣細微的呻吟,不一會兒就幽幽地醒了過來。
她才一睜開眼,就看見沈飄浪一臉關心的神情。
「榆兒,你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嗯……還好,有點疼,也有點累,但……好像還好,沒有很嚴重。」
「那就好。」
他關心的神情和語氣,讓柳榆兒的心一暖,紅唇有些虛弱地揚起一抹笑,但……那抹笑意很快就僵住。
她忽然想到,她之所會被那幫土匪追殺砍傷,全都是拜他所賜,他還欠她很多解釋呢!
「你是『夜影』?」她控訴地望著他。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沈飄浪有些無奈地說。
「是你潛入那幫土匪的山寨裡,偷走了『玉羅剎』?」
「嗯。」
「這就是你這趟到江南來的目的?」
「沒錯。」
由於心裡充滿了愧疚,再加上她都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因此沈飄浪也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對她有問必答。
「可惡!你實在太過分了!」柳榆兒氣嚷著,蒼白的臉色因此而恢復了些許紅潤。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什麼都不說,我也不會跑出去,更不會遇到那些土匪,莫名其妙地被他們追殺了!」她忿忿地指控。
一回想起剛才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的驚險情景,她的心裡就餘悸猶存。
「剛才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哼!都怪你,都是你不好!你竟然是『夜影』,而你從來就沒透露過,真是太過分、太可惡了!」
聽著她的抱怨與怨怪,沈飄浪的心中充滿了罪惡與自責。
「的確都怪我,是我不好。」
「哼,知道就好!休想我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你,除非……」柳榆兒的眼珠子轉了轉,一抹狡黠掠過她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