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聽雨疾速轉身,在連續四聲槍響後,一切歸於平靜。
只剩浪濤聲及刺骨的寒風呼嘯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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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黑色詭影伴隨著陰暗夜色,隱約倚在落地窗一角。
「是。」聽雨態度恭謹地依著熟悉氣息,沉穩地走到他身旁站定。
「明天一早就走。」幽黯狹眸銳利地盯緊她垂下的螓首。
「是!謝謝二少給聽雨這次機會。」雖然只有短短一天,但是南主能隨她前來台灣,已是莫大恩惠。
「嗯,下去吧。」冷絕淡淡地勾起淺笑,一股詭異之色正慢慢伺機而動。
「是。」聽雨恭敬地點頭,轉身要退下時,左臂突然被強悍的五指給緊緊扣住,她及時吞下到口的驚痛聲,鎮定地回身低問:「二少還有事要交代嗎?」箝住她的力道愈來愈緊,她額際不由得冒出一顆顆冷汗。
「好像是你有事沒對我交代。」冷絕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拖至面前。
「聽雨沒有事……」聽雨不自然地輕顫。
二少該……該不會知道這件事了?
「把頭抬起來說話。」他討厭欺瞞,尤其是她。
聽雨猛然一悸,聽命地抬起蒼白小臉,眼神堅定地凝視他邪惡冷峻的烏眸。
「真的沒遺漏什麼,嗯?」嘖!從以前就知道她很能忍痛,而且在經過四五年的訓練及他的琢磨後,功力肯定更為高竿。
以至於連他的手都已沾滿她手臂滲透出的血,她照樣可以裝作沒事,繼續睜眼說瞎話。
「沒有。」為克制劇痛的蔓延,聽雨只得盯住他俊龐的某一點,然後滿腦子很努力地想他,冀求他能好心地趕快將她支走。
「呵!原來盯著我看,你就會好些是嗎?」冷絕抿著譏諷的魅笑,輕輕地鬆開她的手臂。
差點痛得喘不過氣來的聽雨,不著痕跡地躲藏在陰暗處,以避免臂上的傷口引起南主的注意。
而正被劇痛襲擊的她,竟粗心地沒感覺到他的話中深意。
「去拿條毛巾來!」
「毛巾!」聽雨愕然地重複一遍。
「聽不懂?」
「是,我馬上去拿。」她不禁暗罵自己的呆滯。
不一會兒,聽雨很快便把毛巾拿來,並小心翼翼地要遞給二少。
「替我擦掉。」冷絕把帶血的手掌伸到她眼前,譏誚地冷睨著她瞬間刷白的臉色。
聽雨驚愕地渾身僵硬,瞠目直望他沾滿血跡的手掌心,半晌無絲毫反應。
原來二少早就知道她受傷,而她竟再三欺瞞主子。
她真該死!二少最恨別人欺騙,她居然犯下這項嚴重的忌諱。
「杵在那裡幹嘛?快點!」冷絕陰沉地甩甩手,狀似嫌惡。
「是……是。」被他厭惡的動作給震回神的聽雨,卑微的單腳跪地,替他擦拭手中污穢的血。
尊貴的南主是不容許沾染到她一絲一毫的骯髒。
「聽雨自知犯下大錯,請二少責罰。」拭完,她不敢起身,垂首等待他的懲罰。
「哦!你是哪裡做錯?」冷絕優雅地坐入皮椅,一手支額,一手有規律地輕敲把手,邪惡的利眸睥睨著她。
聞言,聽雨更是雙膝跪地,並一字不露地報告在海邊發生的所有細節。
「你想回去?」冷絕瞥了眼她手臂逐漸擴大的血漬。
「不!聽雨已不屬於那裡。」聽雨冷冷地撇清。
「是嗎?」哼!又在說謊。
「是。」
「既然不屬於,又何必對我隱瞞!聽雨呀聽雨,你的心終究還沒完全擱在本少的身上。」輕扣聲驟然停止。
「聽雨從沒忘卻對二少發過的誓言。」她的螓首垂得更低。
「你的忠誠度如何,還有待本少慢慢驗證。」冷絕忽然詭異地笑了笑,冷眼朝她諷刺一瞥。
「聽雨向您保證,絕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她著實後悔不該要求來台灣,造成這難以彌補的過錯。
她根本沒想到黑赤幫會在那裡逮她,而且還粗心地被子彈劃過手臂。
「嗯!最好也別讓我看走眼。」撂下莫測高深的語意後,冷絕從容地站起身,繞過跪在地上的她,緩步從黑暗中消失。
「二……」聽雨心頭一緊,脫口喊著。
「嗯——」即將隱沒的黯黑側影,危險地逸出一道長音。
「送二少。」她心底的疑問沒敢提出。
「不要把血留在地上。」冷絕漫不經心地丟下一句惡意的輕蔑後,消失無蹤。
「是、是……」聽雨趕緊將帶血的毛巾給撕成條狀,並迅速裹住她不停溢血的手臂,等傷口不再流血後,她才敢露出痛苦的表情,不過仍然跪著。
沒有二少的旨意,她不會起身,而且他給的處罰已算是輕微,她應該要感謝他的寬宏大量,但是……他會怎麼處置黑赤幫?
是再次殺入黑赤幫……
呵!你以為你是前任聽雨嗎?
南主怎麼可能為你一個小小的廉價女侍做出任何事情來,即使她已經身為皇門之人。
聽雨就在這有形的疼痛及無形的自嘲下,跪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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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東主有訊息傳來。」
「拿來!」
冷絕在看過東主傳來的信件後,驀然失笑。
「就依東主的意思去做,南門暫別插手。」
「是。」
既然老大沒事做,就讓他拿黑赤幫來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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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曾受過嚴格的磨練,但在流血過多的情況下,聽雨的身子仍然覺得相當吃力。
晨曦的光亮透過落地窗,照射在她幾近透明無色的姿顏,也映照她已呈黑澤的布條上,她彷彿折翼的天使,正獨自懺悔、填補罪惡。
「去端一杯咖啡來。」冷絕極盡無聲地走過她身邊,落座在大皮椅上。
二少原諒她了,聽雨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些血絲。
「是……」聽雨沙啞地應聲後,急於站起身,但已無知覺的雙腳偏偏不聽使喚,硬是僵住。
她趁二少將目光投射窗外之際,快速以手來支撐桌角,但在移動雙腳時,劇烈的痛麻感突然侵襲她的知覺,她猛然咬住牙齒,以止住到口的呻吟,但身軀卻不敵虛軟而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