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就不該繼續坐在這裡,快點回去跟她解釋。」卓烺的表情難得正經,「把你的心情全部都告訴她,讓她瞭解我們這些人曾經受過什麼樣的傷害……我想她會原諒你的。」
就因為父母犯了法,連帶著他們這些無辜的子女受到波及,不見容於社會,始終活在別人批判的目光下,所以對外人有很大的防衛心,自尊心也就更強。
他懊悔不已,「……我沒臉見她。」
卓烺揪住他的衣服大喝,「你給我清醒一點!」
「我配不上她……」他痛苦的低喃。
一記鐵拳猛地揮向竇傑的下巴,一下子就將站立不穩的他打倒。
「清醒了沒有?」
竇傑晃了晃腦袋,下巴的痛楚確實令他神志恢復不少。「唔……你老了,拳頭已經沒有以前硬。」
「哼!要不是你連站都站不穩,我就再給你一拳。」卓煥伸出手掌握住他的,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我開車送你回去,走吧!」
原本已經想好滿肚子的話要跟菲菲說,當他回到住處,卻不見她的人影,這才真的感覺到事態嚴重。
很快的撥了她的手機卻無人接聽。
三更半夜,她會去哪裡?
對了!說不定回飯店去了。
他馬上攔了出租車直奔菲菲以前下榻的五星級飯店,不過馬上在電梯前被擋駕了。「先生,不好意思,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揩了下額上的汗,「請問706號房的倪小姐有回來過嗎?」
「我幫你問一下……」
經過櫃檯小姐的證實,菲菲確實已經回到原先居住的豪華套房,讓他鬆了口氣。
「我可以上去嗎?」他想馬上見到她。
飯店人員礙於規定不敢放行。「這……可能不太方便。」
「那可不可請你們打個電話上去問她?」竇傑急迫的梭巡在場的每一張臉孔,「我真的有急事要見她。」
櫃檯小姐接收到上司的眼色,「請稍等一下。」當她撥了內線電話和菲菲取得聯絡,說了兩句便結束。「對不起,倪小姐說她已經睡了,不想見你。」
不想見他?
竇傑心頭一冷,整個人凍在當場。
他真的傷透她的心了嗎?
「先生,你還好嗎?」櫃檯小姐關心的詢問。
就算她不想見他,他也非等到她不可!
「我可以在這裡等嗎?我保證不會妨礙到你們工作。」
「呃!當然可以。」
「謝謝。」竇傑強忍倦意,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等待著天亮,等待著跟她懺悔,等待著他們能夠盡釋前嫌、重歸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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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不到,電梯門開了。
一臉委靡不振的菲菲少了以往的甜美笑容,低著頭步出電梯。
竇傑瞟見她的身影,馬上快步走向她,「菲菲!」
「你……」乍見到他,鼻頭忍不住酸了。「你一個晚上都在這裡等?」
他「嗯!」了一聲,拂過她哭腫的眼皮,心都擰了。「對不起……」看他究竟幹了什麼好事。
菲菲將淚水又眨回去。「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一定整晚都沒睡,快回去睡覺吧!我也要去上班了。」
「我不累,我們找個地方談一談。」
蓬鬆的鬈發左右搖晃兩下。「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都是我不對,是我做錯了,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不是妳的問題,是我!」竇傑心痛得快死掉了。
她只想趕快忘掉昨天的不愉快,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上班真的要來下及了……再見!」
這聲「再見」彷彿是在將他們的感情畫上休止符,讓他心頭一凜,他不要她懷著破碎的心離開。
竇傑趁著她坐進出租車內,自己也跟著鑽進去。
「要到哪裡?」運將看著後照鏡問。
說了地址,菲菲便不再開口,也不看他,只是神情落寞的盯著窗外,陷在自己的思緒中。
完全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些什麼,讓竇傑忐忑不安,卻又苦無機會跟她解釋,直到下了出租車,他還是沉默的跟在後頭。
就在小熊森林的門口,徐葳和恩琪正在解除店裡的保全系統。
「今天這麼早……」原本笑謔的口吻再見到菲菲腫得像核桃的眼皮,徐葳美眸一瞇,「怎麼回事?誰欺負妳了?」
話聲剛落,菲菲的眼淚便像變魔術般,劈哩啪啦的掉下來,把在場的兩個女人都嚇到了。
恩琪毫不吝嗇的將肩膀借給她,小手輕拍,「乖……」
「嗚……嗚哇……」她哭得更大聲了。
認識菲菲這麼多年,從沒見她哭過,更別說哭得這麼淒慘,徐葳嬌容一沉,目光準確的射向唯一可能的始作俑者。
男人只會讓女人流淚。
愛情到了最後,受傷的永遠是女人!
竇傑沒有替自己辯護,默默的接受她無聲的指責。
「我能進去跟她談談嗎?」
她低聲的問:「妳要跟他談嗎?」
菲菲還是哭個不停。
「我覺得有什麼事還是讓他們當面講清楚比較好。」恩琪說了句公道話。
他感激的瞥她一眼。「謝謝。」
「進來吧!」徐葳撇了撇紅唇,推開店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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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葳和恩琪不方便在場,於是都待在廚房裡,不過還是把耳朵豎起來,傾聽前頭的動靜。
「我們一定要現在談嗎?」她好累,累得不想再去思考。
竇傑讓她坐下,然後自己蹲在她身前,「當然要,因為我欠妳一個解釋,不能任由妳一直誤會下去。」
「其實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菲菲露出體諒的苦笑。
他愣了一下,「妳都知道?」
「你的朋友甄小姐已經全都告訴我了。」春筍般的玉指觸摸了下他冒出青色鬍髭的面頰,又縮了回去。「竇傑,你不需要對我感到內疚,也不用贖罪,你父母做的事本來就跟你無關。」
黑眸驚瞠,「妳什麼時候知道的?」
「昨天。」她擠出微顫的笑臉,「雖然當年你父母綁架了我,不過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所以你不要再為難自己,一定要為我做些什麼來補償……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