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木頭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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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渾渾噩噩過了七、八年後,大娘一巴掌是打醒他了,可是那時爹也已欲振乏力,大約一年左右忽然病倒,從此神智時好時壞地認不得人,只……」冷天威鼻頭一酸地抽了抽氣。

  「只什麼?!他真病得那麼嚴重?」在他記憶中,爹是打不倒的強者,江湖中鮮有人能與他為敵。

  「爹的病情每況愈下,幾乎已到了彌留狀態,口中呼喚的是你和五娘的名字,他說對不起你們兩人。」聽久了真叫人難受。

  玄漠偏過臉,不叫他瞧見自己眼中的痛楚。「五娘還好吧?爹沒有為難她吧?」

  「五娘在你離開的次日清晨就懸樑自盡以示清白,如今墳頭的小樹已成蔭了。」遺憾始終掛在每個人心頭。

  「嗄?!她……她死了!」天哪!他早該猜到是這樣的結局,五娘向來貞婉賢淑。

  難怪憐兒會乏人照料,爹親長年沉浸於自己的悲傷中不問世事,娘親又因自縊而亡,兩位兄長雖在身邊卻年幼無心,根本沒人想得到她。

  「死了也好,省得活在別人猜忌的目光下,聽說那晚她打算與情人私逃出宮……」卻發生另一件叫眾人措手不及的事。

  是嗎?「我娘還好吧?」

  「大娘近年來深居簡出,身上的怪病好了一大半,可是……唉!」仍然避不見人。

  「二娘和四娘沒去勸勸她,好歹姊妹一場。」

  「四娘在七年前不慎落水過往了,而我娘她……她在兩年前也已仙逝。」說到傷、心處,男兒淚不由得流出。

  「這……她們全死了?」玄漠錯愕的瞠大眼,一時間消化不了接踵而來的惡耗。

  「本來我以為是人生中必經的生老病死,但是我娘的死因離奇得讓我起了探究之心,終於發覺內情並不單純。」

  「三娘所為?」為鞏固勢力剷除異己。

  「八九不離十,我在我娘的耳後發現一根長三寸的銀針,針身上全是黑血。」證實是有毒。

  忍住悲傷,玄漠轉頭望著他,「所以你才想辦法要聯絡我?」

  「我?!」冷天威略顯驚訝地睜大雙瞳。「不是你自個想通了要回天闕宮?」

  「我以為是你……難道不是?」玄漠著實有幾分訝然,低頭思索到底是何人所為。

  冷天威搖搖頭露出不得其解的神色,「宮裡發出尋你的訊息?」

  「嗯,我確實收到幾封自天闕宮來的書信。」自兩年前起。

  咦?那不正好是二娘出事那年,莫非另有隱情?!

  兩年前他剛隨侯爺南下回程之際,一封印有天闕宮浮印的密信射上他床幃旁的樑柱,當時他不予理會地放入燈油中燒燬,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後來持續的有信來到,平均每兩個月一次,不一定時間不一定方式送達,煩得他一再想起那曾經的不堪和傷害,不得不拆開其中一封看個大概。

  說他無情吧!內容他是看了卻無動於衷,心如止水般地起不了波濤,若非此次為追趕盜匪來到舊地,恐怕天闕宮一詞將被他遺忘在過去。

  只是沒想到那一夜竟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世事全非如一盤棋,未下到最後一步不知誰輸誰贏。

  或者每一個人都是輸家,人人手上皆無棋。

  「大哥,你想這是宮裡某人求助的信函還是刻意安排的陰謀?」巧合不一定全然無害。

  玄漠思忖著,「三娘並未立即認出我,可能不是她所為。」

  「就算她先前不識,但是此刻她八成猜出你的身份。」三娘並非愚昧之人。

  「接下來她想對付的人應該是我。」他正愁沒藉口宰了她。

  「大哥……」淡淡的憂慮攏上冷天威眉間。

  「別為我擔心。對了,憐兒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他總要弄個明白。

  他慚愧的面一紅,「是大娘和三娘的傑作,都怪我一時疏忽……」

  「我娘?!」玄漠不相信的訝然一呼,向來嫻雅溫柔的娘親竟然下得了手虐待一個小女娃?

  「自從你被爹打了一掌丟至索魂林,以為你死去的大娘心性大變,認為是五娘的錯,所以將氣出在憐兒身上。」總不能挖墳鞭屍吧!

  「娘她……」席慕秋,都是你造的孽。

  「大哥,你看憐兒是不是知道了一些秘密不敢說?」她對三娘的懼怕絕非昔日的責打所造成的陰影。

  「她跟著我們的時候曾遭遇三次的追殺,可想而知這些年她的日子並不好過。」一副瘦骨伶仃的身形叫人瞧了心憐。

  「是我對不起她,如果我肯多用心關照五娘留下的骨血,也許……」她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不能怪你,這是她的命,當前要務是派人守著她,免得讓人有機可趁。」錯過一次是教訓,當是警惕。

  「是,我會注意,不過要不要順便保護一下與你同行的女子?」她的大膽作風令人難以苟同。

  「不必。」一提起曲喵喵,玄漠淡冷的表情出現一絲絲暖意,似在微笑。

  「大哥不怕她發生意外?」難道大哥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安危?

  他似笑非笑的道:「她不帶給別人『意外』已是意外,在她周圍三尺內的人才是該憂心之人。」

  「大哥和她是……什麼關係?」冷天威小聲的問,不希望是他所臆測的那般。

  「喵喵她是……我的娘子。」篤定了,絕不可能改變。玄漠說得意滿志得,像是獲得一件稀世珍寶。

  「她是嫂子?!」不,簡直是青天霹靂,那種輕佻妍媚的女子怎麼成為下一任的宮主夫人?

  「別看她外表風騷放蕩,她只是愛玩、愛戲弄人,做些無傷大雅的小挑逗。」該有的分寸她拿握得宜。

  無傷大雅?大哥未免太縱容她了。「大哥,我不認為她適合你。」

  「天威,看人不能只看一面,你能看出三娘骨子裡的淫蕩和放浪嗎?」這世上沒有誰適合誰的道理,規矩是用來打破的。

  自從遇上凡事不按常理行動的小貓兒之後,很多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事都一一被推翻,冠上她離經叛道的怪異說法頗有另一層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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