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萬事俱備之後,梅貝姬終於像個新嫁娘似的,安然端坐在休息室等待儀式開始。
忍不住走到窗邊凝視窗外,她不期然地想起當時乍見莫非的場景,嫣紅的雙唇因為那記憶而勾勒出一抹幸福的笑。
那時的自己還以為他是個恣意遊走在神聖殿堂裡的撒旦呢!
傻呵,梅貝姬。
她的心該不會已經在那一剎那間遺落在他冷漠俊傲的身上了吧?怎麼會遲鈍的沒有發現這一點呢?這麼一來也能說明為什麼自己誰也不去黏纏,就偏偏死賴在莫非身邊了。
想他若是知道自己居然在他去日本的時候拉著竇天啟結婚了,他會有什麼反應?發怒,抑或是無動於衷?垂下了視線強迫自己離開窗邊,梅貝姬不願在此時去想這個問題。
她跟莫非的未來並非一片光明,至少在他沒有學會信任她之前,永遠對他們來說還言之過早!
「新娘該準備出場了哦,儀式已經開始了,牧師跟新郎已經就位了。」
「哦,好。」
在教會人員的協助與指引下,梅貝姬一身美麗白紗,出現在禮拜堂的門口,立時招來眾人驚艷讚歎的目光。
只是她根本無暇顧及其它人,因為新娘全副的注意都被聖壇上那個高峻而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老天,這怎麼可能?!他居然……
同樣是婚禮,相同的新娘和當日同樣主持證婚的牧師,只有新郎不一樣!
穿著牧師服裝的莫非捧著聖經,眼眸冷邃的緊緊瞅著款款走來的梅貝姬,始終冷漠的俊臉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究竟作何想法。只是在場所有的賓客都深深覺得,這個牧師的表情應該比較適合去主持喪禮的下葬儀式,不過沒有人膽敢大聲說出實話就是了。
新娘就定位之後,司儀說話了。
「在儀式開始之前呢,慧黠貼心的新娘準備了一部短片想播放給各位看,當作是這對即將結婚的新人愛的見證。」
梅貝姬迅速瞄了莫非一眼。喔哦,他的下顎剛才好像抽動了一下哦!
不過站在她身旁的新郎竇天啟倒是一副欣喜得意的模樣。
投射的屏幕開始出現畫面,一開始是幾個朋友賜予他們幸福燦爛的祝福,只是畫面突然一轉,姚雲荷的身影驀然出現!
竇天啟臉上的笑容馬上垮了下來。
尤其當禮拜堂裡開始傳來姚雲荷哀傷泣訴他是如何拋棄她,還有過去他們兩人那段情曾經是多麼甜蜜的時候,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誤會!這是誤會,我根本不認識那個女人!」竇天啟舉起了雙手大聲嚷嚷。
莫非臉上的峻色稍稍緩了一些。他似狐疑又似明瞭的瞟向梅貝姬,發覺她也正看著自己……淘氣眨眼!
「還不趕快把影片關掉,關掉啊!」竇天啟爆出大吼。
短片切斷了,眾人的議論卻沒有休止,而婚禮就在這種嘈雜中,繼續進行。
莫非以極度冰冷的嗓音開始念道:「今天大家齊聚一堂,為這一對即將結婚的新人做見證……」這句話至少停留靜止了一分鐘,「在婚禮開始之前,對於這樁婚事有疑義的人可以在此時出面……阻止!」
一片安靜。
「有沒有人要阻止?」他又問了一遍,厲眼掃了新娘一記。
「沒有人要出來阻止嗎?」再問一遍。
「牧師,可以了,你不用問得這麼仔細,沒有人要阻止的。」竇天啟終於忍不住開口。只是奇怪,這個牧師怎麼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呀?
「婚禮儀式怎麼進行我比你還清楚,不需要你插嘴!」
「哇,這還是頭一次看到證婚的牧師罵新郎耶,奇觀吶!」眾人的嘀咕讓竇天啟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噗哧」一聲,最不應該有這種反應的新娘卻笑了出來。
捧著聖經的莫非狠狠瞪了她一眼。
雪白頭紗後頭的那張俏臉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哼,他還會在意嗎?原來他還對她存有感情啊?好難得哦!但梅貝姬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滿足呢,他可是無情的把她一個人丟下,轉頭就飛去日本了耶,一定要他表現出更多的在乎才行!
「咳,我說牧師,可以繼續儀式了嗎?」竇天啟忍不住催促。此刻的他只想趕緊結束這場詭異的婚禮。
冷峻厲眼霎時射向他,「我做什麼事情還要你來指揮嗎?你的身份是牧師嗎?你有資格說話嗎?」
這下梅貝姬真的忍不住了,握著捧花咯咯直笑。
與會賓客又詫異、又錯愕,「哇塞,這個牧師是炮台啊?對著新郎直開炮,是不是有什麼私人恩怨啊?」
「我倒是很好奇這位牧師在主持喪禮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對著即將下葬的死人開炮猛削啊?」
「哇,人家都死了還罵啊?不會這麼詭異吧?!」
「真正詭異的是新娘啦!老公被削了,她還開心的像是中了樂透頭彩似的。」
這場婚禮實在怪異的叫人不知所措。
然後,一隻黑貓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跳了進來,直接蹲坐在聖壇上。
而原本愣住的竇天啟在回神之後,馬上上前驅趕,「走開啊,死貓,黑不隆咚的真是不吉利!我叫你滾開你聽見沒有--」
突然間「啪」的一聲,就見新娘走上前拉開新郎,並當眾反手賞了他一巴掌。
眾人錯愕。
「你對牠凶什麼?欠揍啊,牠是你可以欺負的嗎?」
竇天啟怔愣著,「可是黑貓不吉利……」
她瞥了莫非一眼,「等一下還有更不吉利的,你信不信?」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似的,屋頂上開始傳來為數不少的烏鴉嘎嘎嘎的叫聲。與會賓客又開始忖忖不安起來。這種情況怎麼似曾相識啊?
上一次好像也發生過同樣的情形耶!
有些出乎意料卻又有點熟悉似的,牧師背後牆上那個巨型的十字架居然又傾歪了一邊!
這一回不用出聲也不用喊,大家已經很有默契、不約而同的轉身倉皇奔出禮拜堂。
連新郎竇天啟都嚇得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獨獨留下牧師和新娘,以及站在門口的羅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