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淡淡睇了她一眼。這女人的邏輯真奇怪,隨隨便便就跟他回家,也不怕他是否是一隻惡狼會對她姦淫逞兇,倒是擔心會被一瓶過期的蔬果汁給撂倒?
「我以為你跟溫修賢並不認識。」努力嚥下喉間西紅柿汁的濃稠口感,梅貝姬輕輕開口。
「我的確不認識他。」他睨了她一眼,趕在她講話之前繼續說道:「是他在婚禮開始的一個小時前跑來拜託我幫忙的。」
梅貝姬難掩氣忿,「他拜託你就幫忙啊?你這個牧師還真親切耶!」可是卻對她殘忍極了,真過分!
「你們的婚姻不可能幸福的。」
「我說了,這只是一齣戲啊!」
「大膽愚弄上帝賜福的神聖婚姻,我看妳倒是一點也不愧疚。」
她氣勢一軟、垮下肩膀,那神情就像是只戰敗的公雞。「不這麼做不行啊,我奶奶已經下了最後通牒,我若是再這樣一事無成,她就要把我拖回美國,強迫我學習接掌她的事業……」雖然她現在被房東趕了出來無家可歸,然而事實上,她可是美國一家中型企業的唯一繼承人呢!
只是她並不想回美國去啊,她還有更重要的夢想……
「溫修賢有告訴我,關於妳和那個竇天啟談戀愛,以及你們想經營童書出版社的事情。」莫非冷淡地啜飲著冰啤酒,眼神並不看她。
梅貝姬臉色當場紼紅,「溫修賢那傢伙倒是對你說了不少事情啊!」真是可惡透了,那個臨陣脫逃又多嘴的王八蛋。「我跟天啟才沒有談戀愛!我們只是同事,我當初是被他對於出版童書的熱情和執著感動了,所以才跟著他一起離開原來工作的公司,跑出來創立一家童書出版社啦。」
「結果竇天啟卻突然死了?」
他冰冷的字眼叫她微微瑟縮,小拳悄悄握緊。「天啟不一定是死了,他只不過是在南下拜訪童書作家的時候下車失蹤而已!」
「但他已經一年多沒有出現在妳面前是事實。」
梅貝姬瞪著他冷漠的俊美側臉,感到眼眶迅速地濕濡,「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說的這麼冷淡?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她哽咽了下,努力吸氣想平撫自己的情緒,可是眼淚卻下爭氣的掉了下來。「我沒有放棄希望,天啟只是失蹤並沒有死掉,警察也不能證明他真的死了。」
他緩緩轉頭睇她,冰冷的深邃黑眸中不知怎的,竟狂掃起一陣風暴。「妳這麼執著又有什麼用!直接放棄豈不是最輕鬆的方法?」
沒料到他竟會如此生氣……是的,他在發怒,她知道。
雖然那張白皙的俊臉依舊沒有太多的情緒表情,但是他益發邃暗的眼眸告訴梅貝姬他真的動怒了。
「妳以為妳這樣叫專情嗎?應該受到鼓勵獎賞嗎?妳為什麼不想想是妳自己的頑固困死妳自己,連帶的還要把溫修賢一併拖下水陪妳一起攪和!不管怎麼說竇天啟沒有再出現是事實,留下妳一個人無法順利撐起童書出版社的營運也是事實,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妳究竟還在死守什麼東西?」
梅貝姬呼吸一窒,只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痛擊,讓她一陣暈眩,「溫修賢連這種事都跟你說了?」
莫非瞟了她一記,轉頭繼續啜飲啤酒。「沒有,他只是輕描淡寫的提了幾句。」
「那你怎麼知道?」
「妳無家可歸,拎著行李不知道該到哪裡去,這不就表現得很明顯了嗎?肯定是因為繳不出房租所以被房東趕了出來。如果出版社營運正常的話,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再不然搬到辦公室睡幾晚也行,但是妳沒有,所以就表示童書出版社現在連辦公室都沒了。」
喀的一聲,梅貝姬用力放下手中的果汁罐霍地站了起來。
莫非直覺地伸手扣住她手腕,仰頭看她……手背卻被她滴落的淚珠給打濕,他像是觸電似的趕緊抽回手。
「對不起,打擾了!」
纖細的身影像是火車頭似的直往門口沖,只見她彎身左一扛、右一提的硬是抓著兩個行李袋開門離去。
除了門扉砰然關上的聲響,客廳裡空蕩蕩的幾乎沒有半點聲音。
這時,黑貓不知從哪個房間走了出來,優雅晃到莫非的腳邊,俐落地蹬足躍進他的腳上。
他輕柔地伸手撫摸牠。
「該給你取個名字才行。」
黑貓蜷在他懷裡舒適地瞇起雙眼,發出類似咕噥的滿足叫聲。
「你說她今晚能去哪裡?」
他當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應該沒問題吧,畢竟你都能夠在外頭流浪這麼久了。」那女人長這麼大了,沒道理比一隻貓還不如吧?
莫非輕輕將牠放在地上,起身走進書房。該工作了,他已經為梅貝姬浪費太多時間了!
第三章
「妳說什麼?!」
咖啡廳裡,姚天珞驚訝地連手中的叉子都握不住。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喊叫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她連忙皺著眉頭壓低聲音。「妳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貝姬,妳真的去找那個牧師,甚至還想住在他那裡?」
坐在好友對面的梅貝姬扯開了嘴唇想笑……可是她真的笑不出來,只好低下頭。「嗯,我本來是這麼想的。」
「妳傻啦?對方是好是壞都還不知道,妳一個女孩子家就提著行李去人家家裡住,別說他不答應,換成是我啊我也把妳當傻瓜看啊!」
「他沒有把我當傻瓜……應該沒有吧?」
「貝姬……」老天,沒力!
「我是在教堂門口堵到他的。我想他是個牧師,應該不至於會壞到哪裡去,而且他的眼睛--」
「貝姬,麻煩妳不要再說那個叫莫非的牧師,有一雙冰冷卻很漂亮的眼睛了,這句話從妳那場失敗的婚禮之後妳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向來有話直說的姚天珞在見到好友瑟縮的眼神之後迅速轉為歉意,口吻也忍不住放柔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啦,反正大家都在笑我啊,說我是個落單新娘,哎呀,我已經聽到麻木啦!現在什麼事都傷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