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雙,你聽見了沒?悄兒說她沒弄丟,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莫容一邊安撫妻子,一邊以眼神示意女兒盡快回房。
收到爹爹暗示的莫悄悄,立即掉頭離開。
「悄兒,你給娘……」
「好了、好了,雲雙,你就讓悄兒回房思過吧。」莫容及時攔住欲再抓回女兒的妻子。
「可是容哥,那隻玉鐲可是……」
莫容冷不防地將妻子緊緊摟住,「雲雙,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那件事已經過了將近十八年,若咱們注定難逃一死,你我早就不在人間了;更何況,就算他們找來又如何?反正咱們已經在一起這麼久,是該滿足了。
「容哥,真是這樣嗎!」林雲雙一改先前無比驚慌與恐懼的神色、地虛弱的凝望夫君。
「嗯。」莫容用力點頭,給妻子,也給自己信心。
第三章
這三天來,莫悄悄滿腦子裡全是原沐淮的身影,令她不由得惶恐起來,生怕再這樣下去自個兒的心將會裂成兩半。
原本她想去院子透透氣,但娘卻為了懲罰她私自外出而不准她踏出房門一步,可不准她出房門也就罷了,爹爹偶爾來探問玉鐲的下落才令她膽戰心驚。
原來爹爹也十分在意那隻玉鐲!怎麼辦?她真的好怕!
怕自己將實情吐露後,一向護著她的爹爹會變得跟娘一樣嚴厲的指責她,甚至是打她。於是情急之下,她竟斗膽誑騙爹爹說她把玉鐲借給染嫣了。
杜染嫣,進江縣縣令之女,也是她唯一一位可以談心的閨中密友。
可她明白這個謊言一定很快就會被戳破,畢竟只要染嫣一上門,爹爹定會向她討回玉鐲。
後悔嗎?說真的,每每一想起娘當時猙獰的面孔,她便會克制不住的發抖,但,她雖是十分害怕,卻絲毫不後悔將玉鐲贈予原公子;更何況,就算後悔亦於事無補,畢竟她與原公子無緣再見,換言之,想向他索回玉鐲根本不可能。
忽然,一陣微涼的夜風拂上了她的背,然而陷入自己思緒的她卻渾然不覺。
「悄悄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突地,莫悄悄被這句溫柔笑語給嚇飛了魂。
「你!」莫悄悄轉身瞪向眼前的俊雅男子,腦中一片空白。
「悄悄姑娘為何如此訝異?在下不是說過會來府中叨擾的嗎?」雖說這裡是姑娘家的香閨,不過他敢說莫悄悄絕不會有任何異議。
「原、原公子,你……」莫悄悄竭力壓下乍見原沐淮時的驚愕與激動,可顯然不怎麼成功。
「悄悄姑娘,你不請我坐嗎?」話雖如此,原沐淮卻已優雅的拂衣落座,且笑意盈盈的瞅著侷促不安的小美人。
「原、原公子,你是怎麼來的?我記得我沒告訴過你我家在這兒呀!」好不容易,莫悄悄略微抑住混亂的心緒,顫聲問道。
「咦?你忘了嗎?是你告訴我的呀!」原沐淮佯裝詫異的反問。
「我曾告訴過公子?」奇怪,她怎麼完全沒印象?
「不然,本公子此時怎會坐在這兒呢?」呵,悄悄真是可愛。
「對、對不起,也許真的是我忘了吧。」她的微笑既窘迫又僵硬。
「沒關係。不過,你不請我喝杯茶嗎?」原沐淮「心胸寬大」地接受她的道歉,並體諒她已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接待客人,於是好意地提醒她。
「哦!」慌了手腳的莫悄悄只能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請用。」
將茶杯擱在他身邊的小茶几上後,她猶不可置信的瞅著他。
原沐淮一笑,端起茶杯啜了口,「嘖!這茶水是涼的。」他擱下茶杯,語氣、神情皆露出嫌惡之意。
「對不起,因為丫鬟們都睡了,所以……原公子,你是怎麼進到我家的?」一臉愧疚的莫悄悄霍然想起此刻夜深人靜,而他是如何在不驚動爹娘以及家僕的情況下,順利來到她的房內。
「悄悄姑娘,在下如何進入貴府應該不是重點吧?」
「那、那什麼才是重點?」她也覺得自己好像忘了很多重要之事。
「比方說,原某出現在姑娘的香閨裡是否喻矩了?」其實三天前他就得知莫府所在,至於為何會拖這麼久才來探望她,原因自是想讓她多想念他一點嘍!
何況,她家教甚嚴,若光明正大的登門拜訪,不僅會吃上一記閉門羹,說不定還會連累到這個小美人呢。
聽完他的話,莫悄悄果真迅速地退離他數步,「原公子!請你快點離開。」忽然湧上心頭的懼意讓她更加手足無措。
「呵!別慌,反正沒人知道我在你房裡。」
「可悄悄知道啊!」
原沐淮微微一笑,「只要你不說不就成了?」
「可是、可是你真的不該待在這兒的。」萬一被人發現,娘鐵定會氣得不認她這個女兒。
「悄悄姑娘,難道你不願意見到我?」
原沐淮的聲音極為性感,勾引出她藏於內心深處的渴望。
「我……」
「悄悄姑娘,不瞞你說,這三天來,在下全在想要如何才能再次見著姑娘。」
「公、公子想見悄悄?」
「唉!姑娘不信也是理所當然,誰教在下……」原沐淮一臉誠懇的說著。
「不!悄悄相信,悄悄真的相信!」
此話—出,莫悄悄險些咬斷自己的小舌。
人家原公子只是在講客套話,然而你的反應也未免太……
「原公子,悄悄的意思是說……是說……」然而,吞吞吐吐好半晌,羞得滿臉通紅的莫悄悄依舊找不出好理由來解釋方纔的失言。
「悄悄姑娘,謝謝你對在下的信任。」他若再不說話,莫悄悄可能會羞到昏厥過去。
「原公子不用謝悄悄,因為我……」
「悄悄姑娘,在下聽說城西市集最近來了不少雜技團,要不明兒個,在下邀姑娘前去湊湊熱鬧。」他話鋒一轉,適時化解她的尷尬。
「原公子要帶我去城西市集?」
莫悄悄果然被轉移了情緒,然而,她的喜悅只維持了短短—瞬,接著她的芙蓉臉上非但毫無喜色,還慢慢地染上一層愁悵、憂心的沉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