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解語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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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我不去了,我今天請假。」她的聲音虛弱無力。

  「怎麼了?不舒服嗎?是不是傷口又發炎了?」雅治著急地問道。

  他為什麼還要這麼關心她?這只會讓她更難過而已啊!

  「我早上醒來,卻發現你不在……」

  「對不起,因為典子臨時有事找我,所以我就先到公司來了。」

  對啊,找他一起吃她親手做的早餐,兩人的秘密早餐約會嘛。

  「雅治,你……嗚——嗚——」愈聽愈難過,她忍不住難過地哭了出來。

  「怎麼了?你別哭啊,是不是腳很痛?糟糕,我待會兒就要開會了,你先吃藥好不好?我叫典子去照顧你。」

  「我不要——嗚嗚——嗚——」什麼嘛,居然還叫典子來陪她?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當然她是羊嘍!)

  「乖,聽話,我開完會馬上就回去看你……不,不去開會了,我現在就回去看你。」雅治急忙掛上電話。

  這一頭,曉璐卻仍對著話筒嗚咽。

  為什麼他剛剛才對典子說要趕她走,現在又表現出這麼關心她的樣子,她到底應該相信哪一個他呢?

  本來她回到這裡是想收拾東西離開的,可是雅治的溫柔就像一張無邊際的網,讓她逃不開也捨不得走。

  不如,在這裡等他回來,再好好向他問清楚吧……

  叮咚!過了一會兒,電鈴聲響了起來。

  一定是雅治,她立刻跳下床,毫無遲疑地打開了門。

  「是你?」曉璐向後退了一步,站在門口的竟然是典子。

  「聽雅治說你人不舒服,我特地來探望你的。」典子很自動的脫下高跟鞋,直接走進屋裡。

  剛才在公司,看雅治一聽到曉璐生病,立刻連幹部會議都不開就要衝回家,典子在一旁實在既羨慕又嫉妒,只好主動表示願意去他家照顧曉璐,這才把雅治推進了會議室。

  「典子小姐,我沒事了,不用麻煩了啦。」曉璐乾笑著,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抽痛的感覺。

  「你放心吧,我答應雅治哥,會『好好』照顧你的。」典子一臉笑盈盈。

  曉璐只好氣餒的關上門,一轉過身,典子已開始像檢察官似的巡視著四周。

  「哎呀!這床單不知道多久沒洗了,這樣教雅治怎麼睡啊?真是的。」典子一副婆婆叨念媳婦的樣子。

  「拜託,那是上個禮拜才剛買的耶。」明明就還是新的嘛。曉璐不甘示弱地回擊,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籐原雅治的媽,憑什麼在這裡嫌東嫌西的啊?

  「上個禮拜?」典子的表情像看到蟑螂一樣誇張,眼珠子瞪得像鋼板這麼大。「你知道嗎?雅治在日本的家是每三天就換一次床單耶!再說……你看看這花色多難看,真沒有品味。」

  夠了喔你!曉璐決定不再客氣。「典子小姐,床單是拿來睡的,又不是拿來穿的,什麼有沒有品味啊?有得睡就不錯了啦。」

  只是她說得這麼快,典子根本就聽不懂。接著她又掀起床單,到處查看品牌標籤。「咦?奇怪,怎麼沒有……這是伊美德倫還是三宅一生啊?」

  「你在說什麼,誰的一生啊?這是我在饒河夜市買的啦!」

  曉璐括著腰,說話的速度愈來愈快,讓典子聽得有些吃力。不過至少她聽到了重點——夜市!

  「哪呢(什麼)!?夜市買的?雅治只睡法國或日本的床單,難道你不知道嗎?」典子回過頭,一臉傲慢地質問她。

  「不知道!雅治告訴我,只要是我買的他都喜歡!」曉璐也抬起下巴,迎戰典子的挑釁。

  這句話堵得典子啞口無言。

  「哼。」典子撇過頭,氣得嘟起了嘴。

  雅治哥的頭腦是不是有問題?放著溫和柔順的大和女性不要,偏偏喜愛上這麼凶悍的台灣女人。

  不行,她嚥不下這口氣——

  典子轉過身,雙手環著胸,露出嫣然一笑。「你以為……雅治真的會喜歡上你這種女人嗎?」

  「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曉璐也已經忍了很久了。

  煙硝味瀰漫在兩個女人之間,眼看大戰就要一觸即發。

  「呵呵。哎喲,我其實也沒有什麼惡意啦,只是你對雅治的瞭解實在太少了,這樣下去會發生很多問題喔!」典子一臉無辜地用手抵著唇,表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忽然像個純真的天使。

  哇!曉璐嚇得倒退兩步。嚇死人,從沒見過人變臉變得那麼快的。

  「我、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典子小姐不用擔心了。」

  「我怎能不擔心呢?雖然我和雅治哥沒有緣分,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夠找到真正的幸福。」言下之意,再笨也應該聽得出來了吧。

  「沒有緣分?這是什麼意思啊?你和雅治……」曉璐的心開始感到不安,手心也開始冒汗。

  「唉——」只見典子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我只希望他以後能夠過得幸福……」

  「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他現在不幸福嗎?」

  而典子不知道是不懂得中文怎麼表達,還是在故弄玄虛,只見她緩緩走到床邊,若有所思地說著:「雅治最喜歡淺金色的純棉緹花床單,最欣賞日本三宅大師的作品……」

  「厚——這些很重要嗎?」曉璐不以為然地問道。

  「當然很重要,愛一個人就應該知道他的生活小習慣,他喜歡的一切。要知道他喜歡喝什麼茶、洗什麼溫度的熱水澡、聽什麼音樂睡覺……」

  「一定要知道這些事才算愛一個人嗎?」哼,她是談戀愛,又不是當保母,她就不信日本女人都這麼厲害。「這些東西難道你都知道嗎?!」

  典子的回答令她大吃一驚。

  「那當然,他所有的一切我都瞭若指掌,就連他背上有胎記,下腹部有一道開刀痕跡,那是他小時候割盲腸的傷口……我全部都清楚!」典子指著曉璐說。「身為一個女人,至少要做到這樣才有資格嫁進籐原家。但是你看看你,家裡的拖鞋擺得亂七八糟,棉被也沒有折,喝過的杯子還放在桌上,你有什麼資格令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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