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說著說著竟抽泣了起來,而康澤風急忙握住了她的手,女孩愈哭愈傷心,撲進了他懷裡……
珊珊毫無預警地見到這一幕,心也突然痛了起來。就在這一刻,她彷彿明白了某種心情,好像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人奪走似的。
康澤風小心翼翼地摟著她,不斷輕撫著她的臉龐,兩人親密的關係和舉動已經不言而喻,徐睛和曉璐再也找不到幫他解釋的理由和借口。
珊珊低著頭,一顆眼淚竟掉進了南瓜濃湯裡。
「太過分了,我去找他說清楚。」曉璐從來沒見過珊珊掉眼淚,她實在氣不過,想上前找康澤風理論。
「不可以!」珊珊抬起頭,制止了她。
「珊珊……」徐晴不忍地握住了她的手。
「放心啦,我沒事的,我跟那傢伙又沒怎樣,他也沒對我說過什麼承諾啊。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嘛,也許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啦。」她瞇著眼睛,露出笑容。
「哼,沒想到原來他也是花心大蘿蔔一個,虧我剛才還一直替他說好話。」曉璐忿忿不平地說著。
「別管他,我們吃我們的,這一餐不少錢耶,我可要好好品嚐喔……」珊珊強打起精神說說笑笑。
可惜她的味覺在剛才那一刻就已經失靈了,無論是南瓜濃湯,還是白酒龍蝦,吃起來竟然都是苦的……
原來就連那百分之十的幸福,也是騙人的……
第八章
優雅的鋼琴聲、柔和的燈光、美好的氣氛下,康澤風完全沒發現餐廳角落裡的喬珊珊,因為眼前這哭得像淚人兒的女人實在讓他太震驚了。
一年前,她閃電結婚,讓他措手不及;一年後,她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同樣沒給他任何心理準備。
「凱莉,你怎麼會突然回國呢?」他拭乾她臉上的淚,平靜地安撫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一段他最不願想起的往事,如今卻被逼著回憶起。
凱莉是他在英國時交往了三年的女友,他倆互相陪伴彼此走過那段在異國求學的日子。
在英國,他們是同學中人人稱羨的情侶,康澤風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而她也總像只小鳥似的,整天圍繞在他身邊。
當一年前康澤風必須回國接掌父親的公司時,凱莉卻還需要一年才能畢業,他原以為,她一定會等他,等到兩年後在台灣相聚。
只是沒想到,三個月後,他居然收到了她的喜帖。
「我一直想對你說……對不起。」她依舊星眸秋瞳、楚楚動人,只不過眼眸中多了幾分落寞。「你一直對我那麼好,而我卻傷害了你。」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那個傷口在他心中早已結成了一道傷疤,雖然疤痕還在,但不會再痛,如今,他已經不想再掀開它了。
「不,你不能怪我的。自從你走後,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我每天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去超市買東西……我真的沒有辦法過那樣的生活。就在那時,我遇到了大衛……」說到這裡,凱莉已經哭紅了雙眼。
她懊悔、她傷心,當初不該負氣嫁給別人的,因為她到後來才明白,她還是愛著澤風的。
「我回來,是希望你能原諒我。澤風,讓我們從頭開始好嗎?」凱莉抬起晶亮的雙眼望著他,等著他給她一個美好的答案。
她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會的,她相信他一定會的,澤風從來都會答應她任何要求的。
他為她突然說出口的話震驚不已,不解地看著凱莉。「可是,你……」
「我已經決定和大衛離婚了。」她低著頭淡淡說出自己的決定。
康澤風吐出一口氣,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還在怪我嗎?還是,你會因為這件事而不要我了嗎?」凱莉的眼眶又泛起淚花。
「凱莉,事情不是這樣的,我並沒有怪過你。事實上,也許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留下你一個人在那裡。」當時他沒有考慮到,她畢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讓她一個人留在異地生活的確是很艱苦。兩人的分手,他也有些責任。
康澤風腦子裡的思緒一片混亂,一個曾經傷害過他的女人,忽然出現在他面前,然後告訴他,要跟他重新開始……
而她曾經讓他對愛情徹底的失望,讓他知道原來感情根本禁不起任何考驗,他甚至一度以為他再也不會相信任何女人,也不會再碰觸愛情。因為女人是種極度依賴的動物,如果不在她身邊陪她吃飯,幫她提東西……她就無法一個人生活下去。
直到……他遇到了喬珊珊。
珊珊全身上下充滿了信心與活力,就是她的那股熱情,無形中再次點燃了他心中某個形同槁木死灰的部分,讓他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快樂。
因此當凱莉說出想回到他身邊時,喬珊珊燦爛的笑容卻忽然映入他的腦海──
「怎麼了?難道……」這是她最怕聽到的答案。「難道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先不要提這些問題好嗎?」康澤風不願再多說。「你剛回國,先好好休息一下。這樣吧,我那裡還有兩間空房,你先住下來,這兩天我請司機陪你到處逛逛,好不好?」
「為什麼是司機!我不要司機陪我,我要你陪。」她埋怨著。
「這兩天公司比較忙,我盡量抽時間好嗎?」康澤風微笑說道。
他並不想傷害凱莉,現在的她非常脆弱,好像任何人一碰她就要碎掉似的。
雖然他早已經原諒了她,或許從來不曾怪她,但變質的感情還能再回到從前嗎?
珊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難以入眠,總是數羊數到一半腦海中就出現康澤風的身影。
她無力地伸手拿起床頭的鬧鐘,什麼?五點半了,她居然一夜沒睡?一向不知失眠為何物,倒頭十秒內睡著的她居然失眠了?!
是為了他嗎?
珊珊乾脆坐了起來,但眼神仍舊是一片空洞和茫然。她不相信自己會為了那個男人失眠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