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笑了幾聲,孟乃琳這才翩然地離開了。
「說吧,你又回來做什麼?」僕散喬儂坐回椅子上,為自己倒了杯水,優雅地啜飲著。
「我……」來時的勇氣被剛剛那一幕給刺激的一點不剩,她還能怎麼說出自己的目的呢?
「有話快說,我可沒心情陪你在這兒耗時間。」他不客氣地說道。
「好,我說。」她吸了口氣,緩和了下情緒,慢慢說:「我是來向您借點銀兩的。」
僕散喬儂凝起嘴角,「借銀兩?」
「對,能不能請您幫幫忙,我急需這筆銀子。」柳柳垂下小腦袋,以很小的聲音說。
「多少?」僕散喬儂半闔著眼,閒散地靠在椅背上,緩緩地又問。
柳柳望著他那冷漠的臉龐,哽著聲說:「五百兩。」
「五百兩!」他倏然揚眉凝瞞著她,「你該知道五百兩並不是個小數目。」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回來求您。」生怕他會拒絕自己,柳柳的心跳不自覺的加速。
「據我所知,孟大人應該也拿得出這筆銀子。」他勾勒著一抹邪笑,等待著她的下文。
「我不希望惹得孟大小姐不高興。」柳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說,難道他是想拒絕她嗎?
可是柳鈺怎麼辦?她當真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認為惹我生氣之後再回頭要求我,我會答應嗎?」他瞇起眸子,冷冷凝注她那無措的模樣。「大人,柳柳只能求您了,如果要我向您跪下,我也願意。」怕他真會拒絕自己,柳柳二話不說的雙腿一彎,跪在他面前。
「沒錯,只要我願意,這五百兩對我而言,只是九牛一毛。」半瞇起深幽的眸,他坦然地笑了笑。「所以……倘若大人能夠盡釋前嫌,借銀子給小女子,我定當泉湧以報。」她開始拚命磕頭。
「別磕了,對我光施苦肉計是得不到什麼的,如果……」他瞇起眸,「如果你能聽話,我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那麼我就答應你。」
「這……」
「怎麼,猶豫了?」他挑挑眉,謔笑了下。
「好,我答應您。」心裡掙扎了會兒,最後她還是決定以柳鈺為重,答應了他無理的要求。
「好,太好了,待會兒你就去賬房那兒領五百兩,然後乖乖的回來給我上工,至於夜裡上的工嘛……那你就得聽我臨時傳喚了。」僕散喬儂抿嘴一笑,眼裡閃爍著一絲詭光。
柳柳啊柳柳,看你還能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
柳柳領了五百兩銀子後,便急急趕回家為弟弟柳鈺還了賭債,之後又回到了南京首府。
當於大娘見著她,可是開心的不得了,「柳柳,你白天是上哪兒去了?害得大娘都找不著你的人。」
「對不起大娘,我因為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回來時已被大人訓了頓,以後……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況且她已是個將自己出賣的女人,哪還有自我可言呢?
「唉,年輕人總是煩惱多,是不是為了感情事?」仿似她眉間的皺痕會洩露她心事般,讓旁人一目瞭然。
她愕然了下,隨即搖搖頭,「不是的。」
拿起桌上的抹布浸在驗水中,再輕輕擦拭著廚房每個油膩的角落,她想,這一生她可能永永遠遠都得過這種日子了。
她不貪富貴榮華,只希望柳鈺能爭氣些,將來掙個功名,以慰父母在天之靈呀!
「柳柳……柳柳……」突然葛總管朝廚房邊走邊喊道。
「葛總管,找柳柳有事嗎?瞧你走得這麼急。」干大娘笑看他一把年紀還不安分,居然用跑的。「大人鬧脾氣,在寢房裡大發雷霆呢。」他用布袖拭了拭汗。
「大人……怎麼會呢?」於大娘不明白地又說:「就算有什麼事,也應該不關咱們柳柳吧?」
「唉,反正你不懂。」葛總管懶得理會於大娘,轉而對柳柳道:「大人叫你過去。」
本來也不明白所以然的他,這陣子在一旁暗暗觀察下,才發現柳柳似乎與大人之間,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只是大人身邊向來雲英眾多,為何會去挑上柳柳這丫頭?不是柳柳不好,她是很溫柔,可是這身份!就差太遠了。
「這麼晚了,大人叫柳柳過去?」於大娘也發覺事有蹊蹺。
柳柳心生畏意,「葛總管……能不能……」
「我沒辦法,你還是請吧。」他舉手向外,柳柳也只能走了出去。
一直到小徑上,葛總管才道:「大人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氣呀。再說他本性不壞,只是除了公事外,對於旁事他向來懶得用心,不苦不憂、不悲不歎是他的處事原則。所以跟在他身邊這麼久,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他發怒呀。」
「我懂,謝謝你,葛總管。」一直到了僕散喬儂的寢居外,她才淡淡地對他笑了笑。
這時房門倏被拉開,僕散喬儂瞪著一雙眼,看著在外頭交談甚歡的兩個人,「葛總管,你可以離開了。」
「呃……是。」
當葛總管匆匆離去後,他立刻將柳柳一把拉進了屋內。
「我還以為你拿了銀子,就不知道回來了。」他沉著聲道,眼眸裡跳躍著簇簇不知名的火焰。
「我不是這種人。」她低著臉,看著外頭。
「是不敢吧?」僕散喬儂冷冽地漾起笑容,瞅著她那副依舊不熱不冷的表情。
「隨您怎麼說,反正我已將一切都賣給您了。」只要想起白天在這裡,他與孟乃琳歡愛的一幕,她的心便冷凍起來。
「賣給我!呵——瞧你說的。」他揚眉一笑。
「我說錯了嗎?」她蹙起眉峰,看似平凡的臉上帶了抹剛冷的美,「若非如此,我現在不會來這裡。」
「為什麼?」他坐回椅上,揉揉眉心,半闔著眼看著她。
「已經很晚了,怕引來外人不必要的猜測,所以我希望大人以後能否避開這個曖昧的時段。」雖然柳柳有點兒害怕他那雙泛著奇異光芒的眼睛,可她還是大膽地說了。
「哦,是這樣嗎?」喝了口香茉,他又瞟向她,「曖昧時段可是你這丫頭說的,旁人或許不認為曖昧,我看是你自個兒心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