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柳鈺,她是你姐姐你當然幫她了,可是咱們漉水成千成百的百姓該怎麼辦?難道活該家園被毀、喪失性命嗎?」
「我當然不希望,可是這又干我姐姐何事?」
「干她何事?」對方突然放聲大笑,「柳鈺你還小,根本不懂這些事,這可是天神的旨意,不是你能拂逆得了的。」
「好,那我問你天神是怎麼下旨意的?」柳鈺兩條眉毛倏然挑起,怒意勃發地問。
「這當然是廟祝代天神之口轉述讓我們知道的。」那人對著柳鈺的眼,非常固執地說。
「可我不相信廟祝的話,你們不能因為他的片面之辭,就認定我姐姐是妖女。」柳鈺不服氣地站在對方眼前,讓大伙都能強烈地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怒氣。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污蔑天神?!這時候許多人都出言與他爭辯,甚至還給他冠上一個逆天行事之罪。
「柳鈺,你別再說了,他們既然要我,我就跟他們走好了,我想有一天當他們發現原來他們真是弄錯了人,我就要看看他們會如何的遭受到良心的遣責!」柳柳拉住激昂的柳鈺,原本激動的臉色已漸轉冷漠。
其實她該想開了……達她最愛的男人都能自私自利地利用她、騙她,她又還能巴望什麼呢?
「聽見沒,你姐姐都已經認了,大伙快,快把她抓走——」打鐵要趁熱,那個人狡獪地趁這個時機,立刻命令大伙將柳柳帶走。
「不……你們不能帶走我姐……放開她!」
柳柳仿若行屍走肉般地跟著對方走,倒是柳鈺激動不已,「姐,你不能跟他們走,快回來啊。」
他急著想衝向前,可是雙臂卻被人狠狠的縛緊,怎麼也無法鬆脫。
也就在這時,遠遠傳來了馬蹄奔馳聲,喚住了所有人的腳步。
眾人非常有默契的回頭一瞧,這才看清楚來者居然就是南京大人——僕散喬儂!
第九章
僕散喬儂沿路馳騁,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來到了這群人的面前。
當他的眸光掃向面無表情的柳柳時,便利落下了馬,快步走向她。
「你們給我放開她。」他目光冷冽,嗓音沉肅,就這麼一句話,可嚇得在場每個人都噤若寒蟬,連氣也不敢吭一聲。
「大人,我們……我們不敢放她啊,這可是天神——」
「少廢話,我要你們放了她。」僕散喬儂眼中的厲光輕閃,舉止行動間有著說不出的霸氣。
「大人,那天咱們在府外也跟您說了,這女人是妖孽附身,留不得啊,咱們得趕緊拿她來祭天神,否則漉水將永無停歇之日。」眾人之中又有人開口道。
「如果我不呢?」僕散喬儂撇開嘴角,冷笑地謔睇著他。
「這……大人,除非您給我們一個很好的交代,告訴我們她的容貌因何之故,才會突然恢復的如此姣好,否則我們是不可能再把她交給您。」
柳柳怔茫地看著僕散喬儂,淡淡地說:「放過我吧……不用再征服我什麼了,我已一無所有,你就算贏了,也只是贏了一隻空殼而已。」
「柳柳,你!」聞言,僕散喬儂一雙沉闐的眸子,竟出現了絲從未有過的惶悸。
柳柳斂下眼睫,苦笑著說:「至於我的容貌,我也無需向你們任何人解釋,要我死就死吧,我已無所謂了。」
人家說:哀莫大於心死,如今她真正體會這句話,當真是一點也不假。
「你怎麼可以——」僕散喬儂雙手緊握,一些話哽在喉嚨裡又不知如何說出口。
「南京大人,您就別偏袒她了,我們這就要帶她當著百姓眾人的面祭天神,希望南京大人能替我們主持。」這時候,又有人拔聲吆喝道。
僕散喬儂狠戾地瞇起雙眸,正要命岱翔將柳柳強勢帶回之際,突然遠遠地又有馬車聲傳過來。眾人屏息以待,當馬車愈拉愈近,直到他們面前,這時從車裡被牽扶出來的,居然是南京首府的老太爺!
「爺爺,您不是去禮佛嗎?怎麼又跑來這兒了?」僕散喬儂一見著他,可是意外的不得了。
「我當然要過來,倘若我不過來,柳柳不就被你們逼死了嗎?」老太爺氣紅了一張臉,直瞪著在場每一個人。
柳柳見狀,立刻激動地流下淚,最後控制不住地撲進老太爺懷裡,哭出了聲。
「謝謝您……老太爺謝謝您……」她哽著嗓說。
「你這個傻孩子,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還顧念我的感覺幹嘛,為何不說出來呢?」老太爺輕拍她的背脊。
「爺爺,您說什麼?你們之間到底藏著什麼秘密?」臉色驟變的僕散喬儂急促地追問。
這時候老太爺清一清嗓,驀然說道:「柳柳臉上的疤痕是因為我才消失的,而我……就是三十年前名揚整個女真甚至於中原的莫神醫。」
「什麼?原來爺爺您就是傳聞中,在三十年前突然消失的莫神醫……可是您明明姓僕散,怎麼會變成莫神醫?」
「因為我師父姓莫,我承接下他的醫術,自然得以莫為號了。」老太爺回想當年,不禁感歎。
「三十年前極為風光的我,也有一段不堪的回憶,因此從那時開始便隱姓埋名過著淡泊的生活,直到遇見了柳柳,我與她相談甚歡,也非常喜歡這位小姑娘,所以一時手癢忍不住便醫她的臉,想不到卻因此害了她。」
將心底的秘密說出口,老太爺不禁覺得輕鬆許多,卻令旁人聽了都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老太爺,您不是說過不能說出去嗎?柳柳有信守承諾,絕沒有說出您的秘密。」一滴一滴的淚珠滑下,面對老太爺的大恩,她是感激莫名了!
「傻孩子,什麼秘密要比你的性命重要?」
老太爺突地轉首對著在場每個人說道:「柳柳是個好姑娘,就因為我曾告訴她,希望她能替我保密,這孩子就當真傻得連說也不敢說,若非我今天下山時在半路上聽見了各種謠言,我還不知道這孩子受了那麼大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