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是上工時間,下人房裡就只有她一人,她拿起細軟如同來時般形單影隻的離開。
才走出房間,竟然看見僕散喬儂就站在她眼前!
「您來做什麼?」她垂下臉,不知怎地,要她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和他對視,她還是做不到。
「你真的要走了?」他雙臂抱胸,撇撇嘴看著她。
也說不上來究竟是為什麼,他喜歡瞧她那無措、驚恐、不自在的嬌柔樣,雖然論長相,她敵不過他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可她就有一份說不出的氣質吸引著他的注意。
因此,乍聽她要走的消息,他無法裝作無動於衷,甚至極力的想將她留下,即便當成消遣的玩具也行。
「沒錯,聽了您的命令,我這就走。」她打算閃過他身旁離開。
哪知才繞過他身側,突然他猿臂一展,居然將她抱個滿懷。
「您要做什麼?趕緊放開我——」
她驚愕不已,怎麼也沒料到他是這麼一個放肆輕狂的男人。
「你不是要學識字嗎?看看時間也到下工的時候了,我們這就走。」他不作任何解釋,抓著她的手腕,便往他的書房拉。
「我都要走了,您還教我識字幹嘛?」柳柳小碎步地在後頭跟著,實在不明白他為何有這種突然的轉變。
至於僕散喬儂呢?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當看見她方才一個轉身就消失不見的身影,他心頭突然湧上一股不安。
或許是擔心無法對爺爺交代吧,他還是跟了過來,阻止她離開。
他甚至沒想到,居然有女人的個性是這麼倔的。
以往有些丫環面對他的挑釁,也只當是調情,絲毫不以為意,甚至有的還心甘情願的送上身子,可她……長相嚇人也就算了,沒想到個性還這麼的執拗。
好,她既然這麼強硬,他就跟她對上了。
他有把握讓她深深愛上他、不能失去他,到時候就是他看她好戲的時候了。
想到這兒,僕散喬儂便勾起嘴角,笑得恣意。
「您放開我,您抓的我手好疼。」一直到書房外,他仍不肯鬆開她的手,柳柳不禁壓低聲懇求道。「不拉緊你,你可是很會溜的。」他輕佻的嘴角彎起了一個非常諷刺的弧度,眼神遊走在她那緊蹙的眉尖。
「我走對您而言應該不算什麼,何不放我走呢?」她眼裡佔滿了淚水,對於眼前這個霸道至極的男人,實在是無以招架。
她尤其不明白,就這麼一瞬間,他為何變得判若兩人呢?
「你走不走我是無所謂,可是我那個爺爺就挺麻煩了,要是他又跟我吵著不吃不喝,那我臨時去哪兒弄一個能做出合他胃口的人呢?」僕散喬儂扯唇笑了笑,半嘲弄地解釋著。
「您可以去江南找啊。」抿緊唇,柳柳別開了臉。
「喲——生氣了,人家說女人心眼小得像綠豆,這句話還真是一點也沒錯。」他的唇角好玩的一彎,在柳柳意料之外的情況下,勾起她的下顎,望著她。
「您……您究竟要我怎麼說?」她有點慌了,在他那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凝視下,她的心好亂。她自問,她能再留下嗎?可是他方纔所說的那一段下流話,仍席捲著她的腦海,逼得她心口沉悶,更沒有勇氣留下來。
「咱們就先別談這個,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緊接著他又將她往屋裡拖,直到她進入一間雅致的書房,滿牆的各式書卷,引來柳柳不少的好奇。
「好多書啊,比老太爺的還多呢!」她突然忘了自己是被迫來到這兒,看著這些盈滿書香味的擺設,她便忍不住好奇的上前伸手摸摸。
但氣人的是,她識字不多,這些是什麼書她根本瞧不出來,多希望她也能像老太爺,或者是僕散大人一樣,能夠寫出一手好字,識得天下字。
「當然,我爺爺年紀大了,眼睛又不好,現在能看的書自然少了。」
僕散喬儂望著她瞧著整面書牆,眼底出現的憧憬,「想不想有一天能將這些書全部看完?」
她那副認真的模樣,表情裡頭充滿了高昂的求知慾,對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是少之又少。
這時他竟突然發現,雖然她的外貌平凡,可是有時候從某個角度看來,她卻給人一種非常靈性的感覺。
「可以嗎……我當真可以看這些書?」柳柳的嗓音不覺變了調。
「當然。」他先坐進畫案裡,拿出一張紙來,在上頭寫了幾個大字,而後交予柳柳。
「認得這幾個字嗎?」他揚眉看著上頭寫的四字成語——心有靈犀。
「嗯……多半不認識,只認識這個心字。」柳柳汗顏地搖搖頭。
「我寫的是心有靈犀四個字,這是『有』、這是『靈』、這是『犀』。」他突然捺起性子,一字字教授了起來。
此刻柳柳就坐在他身側,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下,她居然又感到臉紅心跳!
不是說好不再想這種沒有結果的事嗎?為何她的心還會不受控制的直映出他的影子呢?
可現在她居然又會奢望,能夠一輩子和他這麼在一塊,即使是永永遠遠的主僕關係,只要能經常看著他,她就覺得好幸福!
「喂,你這個學生第一天就給我鬧不專心,我接下來該怎麼教啊?」
柳柳被他這句話給弄得臉兒漲紅,眼睛都不知該擺哪兒了。
「我……我只是在想,您為什麼會突然對我這麼好?如果您真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勉強您,一定要昧著自己的心教授我習字,這樣對您是很不公平的。」柳柳怯柔地說。
僕散喬儂凝起眉,懶懶的撐起一抹笑,心忖!你也知道這對我有多麼的不公平?不過為了駕馭你,我無所謂。反正只要等到你求我、離不開我的那一天,我就算贏了。
想著,他唇畔不禁勾勒起一抹詭魅笑容,剛毅的臉上更抹上一層玩味。
「這樣好了,我為我剛才說的那一番話向你道歉,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嗯?」說著,他那似笑非笑的黑眸更是深幽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