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她只能這麼回答,雖然有點可笑。
他們畢竟是不相干的兩個人,客氣是必須的。
何曉生深深地再看了她一眼,緊繃著的下巴明顯地抽動了一下,然而他也只是丟給她一個不太像是笑容的微笑沉默地轉身離去。
須臾,她聽到車子發動的引擎聲。他走了?!
呆愣了半晌,丁易汝不禁好笑地敲敲腦袋瓜。他們原就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呀!他自然沒有理由留下來過這個無聊的洞房花燭夜。只是……她畢竟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要去哪兒過夜總該禮貌性地告知她一聲,就算他是要去找什麼營管燕燕的風流快活去。
聳一聳肩,不再想她的丈夫,今天七月二十四日,是她二十四年來最累的一天,一大早就被當木頭傀儡似的一下子梳頭、一下子化妝……呼!她都快掛了!
目前她最迫切需要的是好好地。徹底地睡它十二個小時!
然而就在丁易汝正要進房時,突然聽見一陣陣刺耳的高跟鞋的聲音,她立即轉過身。
丁易法不解地望著眼前美麗的女子,等待這個擅闖進來的陌生人主動說明來意。
「你是何曉生的新婚妻子?」女子顫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可怕,像是即將斷弦的琴音。
易汝點點頭,「你是…」
她剛出口的問話立即被美麗的陌生女子突兀的嚎陶大哭聲給淹沒了。
真是莫名其妙!她是何曉生的新婚妻子真的如此令她肝腸才斷嗎?
陌生女子仍然不停地哭泣著,惹得丁易汝的柳葉眉緊暖,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男人遇上了掉眼淚的女人總是束手無策,實在是招架不住哪!
嚶嚶的哭泣聲仍繼續著,丁易汝輕按一下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不曉得要如何止住她那像是斷線珍珠般的可怕淚水。
好不容易等到她喘息呼吸的「空檔」,丁易汝趕緊問道:「你是何曉生的女朋友嗎?」
「你怎麼知道?」美麗女子把眼睛睜得又大又圓,一副很訝異的模樣。
易汝好玩地盯著她,笑開了臉。她以為她丁易汝是大白癡嗎?她這樣足足哭了半個小時,根本就是明白地表示她是因為男友另娶佳人而傷心欲絕嘛!
「我愛他…我愛他……我好愛好愛他呀!」美麗女子像要宣洩痛苦似的哭喊起來。
霎時,丁易汝險些忍不住將她和何曉生只有一年期的婚姻說出來。但是她不能,父親千叮嚀萬囑咐地警告她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知悉這樁條件式的婚姻,否則所謂一年期婚約的口頭協議將作罷而成為無限期。父親所持的理由很簡單,何家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企業,丁起崴更是開創東門幫的祖師爺,這種笑話無論如何也不能鬧開來。
哼!她親愛的爸爸也明白這樁婚姻是個笑話嘛!丁易汝心中酸澀地想道。
「求求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我好愛他的,我不能沒有他啊!求求你,丁小姐,你人這麼美又那麼有氣質,你要什麼樣的白馬王子沒有……」她哀哀的啜泣聲著實讓人於心不忍。
丁易汝突然覺得好難過,彷彿她是棒打鴛鴦的劊子手。
「我知道是我自己落花有意,但……」
怎麼?何曉生不是與她彼此相愛嗎?
「喂!你們哪一個是何曉生的老婆?」
丁易汝的思緒被突然闖進的低沉沙啞的問話聲給打斷。她沉默不語,怎麼又跑來一個質問她身份的陌生女子?!這間屋子好像隨時都會有人擅自闖入似的,她們簡直是如人無人之境嘛!她這個女主人真是汗顏呀!
「你是誰?」原本哭得死去活來,幾乎要向丁易汝下跪的那名女子突然潑悍地怒問道。
「我是曉生的愛人,你又是哪一根蔥?」
塗滿藍紫色眼影,風情萬種、艷麗無比的女子傲然昂起下巴,絲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她自稱是何曉生的愛人——這個頭銜可能是許多女人奢求不到的,這或許也是她之所以日中無人的原因吧!
「我才是曉生真正愛的人!」那女子可憐兮兮的模樣,因為讓人輕視而陡然大變。
「哼!充其量你也不過是曉生的床上伴侶,唉!誰教我的曉生生得如此俊俏!沒辦法,就是有一些不要臉的女人死纏活纏的,一天到晚老是跟在他的後頭。曉生也常常向我訴苦……他好可憐哦!」
一旁隔山觀虎鬥的丁易汝實在是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她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趕忙拍拍胸口、順順氣,還好!沒被氣給噎著了。
而原本兩個吵得不可開交、視對方為死敵的女人,此時忽然極有默契地瞪向丁易汝。
天可憐見!她丁易汝絕對不是故意嘲笑她們的,只是這事真的是太好笑了嘛!這兩個不請自來亂鬧洞房的女人無視她正宗何太太的身份也就罷了,她們居然還當著她的向大聲辯論誰才是何曉生的惟一所愛。
她知道怪事天天有,可是今天的怪事——偏偏最好玩!
「別以為你是何太太就跩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何曉生的第二個愛人指著丁易汝挺直的小巧鼻尖,憤恨地跺腳罵道。
「你這個八婆凶什麼凶?」剛剛哭得死去活來,弄花了一臉的妝的女人此時又著腰,像一頭發怒的母獅子,一副要與那人拚命的架式。
「唷!唷!」第二個女人發出小心的聲音,然後轉為令人極為驚悚的尖笑聲。
丁易汝忍不住起了一身疙瘩,這樣嬌艷如花的女子居然會發出如此令人毛孔豎直的可怖笑聲?!這又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
在驚悚的尖笑聲之後是鄙夷、不以為然的話語:「你別以為討好曉生的新婚妻子可以有什麼好處。你以為她會分你一杯羹。大力地答應你當曉生的小老婆啊!真是愚不可及!我告訴你,曉生根本不愛她.就算她開口要曉生收你為妾,曉生也不會甩她的,曉生的心裡只有我葉娉婷一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