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B裡人聲鼎沸,轟然的音樂聲、刺耳的談笑聲,構成屬於夜生活的魅惑樂章。
見到男人進來,一些不常來的客人瞪大了眼睛,視線悄悄的繞在他身上,開始緊張起來。這麼粗壯的身材,該不會是來惹麻煩的吧?
身材瘦長的酒保見到男人,熟絡的招呼了聲,「老樣子?」
「嗯。」男人簡單的以一個單音節響應,走到裡邊的老位子坐下。
酒保送來調酒,男人一口喝乾澄金色的液體,隨即,酒保又送上另一杯,男人又是一口喝乾。
五分鐘內,男人接連喝了五杯調酒,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偶爾輕掠過店內,像是在等待什麼似的。
深夜的PUB,聚集的不光是來喝酒玩樂的人,也有人為了排遣一夜寂寞而來。
PUB一角,一個獨飲的女人視線定在男人身上,未幾,她起身,輕移蓮步來到男人身邊,彎低身子笑問:「請我喝一杯?」
男人看向女人V字領絲質紅衣露出的乳溝,目光大膽恣意,唇線上揚,低沉的嗓音說道:「當然。」
女人在他身旁坐下,跟酒保要了杯調酒,豪邁的一口喝乾,目光大剌剌的盯著男人壯碩的胸膛,「晚上有約嗎?」
男人轉頭,眼眸帶著一抹輕佻。「等妳開口。」
女人嬌媚的笑了,「那……我們走吧。」
一個小時後,旅館內,大床凌亂,女人赤裸著身體,臉上表情像剛飽餐一頓的貓般滿足。
她傾慕的望著剛從淋浴間出來的男人,目光近乎飢渴的掃過他赤裸上半身的糾結肌肉,開口問道:「我要怎麼跟你聯絡?」
男人穿上衣服,表情不甚在意,「有緣就會再見面。」
一夜情的標準台詞,女人已經聽過很多次,但今天不同,她遺憾的望著已穿著整齊的男人,不放棄的再問:「那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
男人這回笑了,表情帶點輕率與嘲諷,「名字不重要,不是嗎?」
她皺起眉頭,見男人穿起外套,顯然無意停留,忍不住開口又問:「我要怎麼樣才能再見到你?」
男人走到門邊,高大的身材幾乎塞滿整個門,他停下腳步,聳聳肩,還是那句老話,「有緣,就會再見。」說完,毫無留戀的走出房間。
關上門的那一刻,剛剛與他銷魂雲雨的女人,立刻被他拋到腦後,什麼都不剩。
第一章
市區一棟不起眼的大樓四樓,「幸福婚姻顧問公司」內——
一目瞭然的狹小辦公室裡,擺了三張桌子,不過,只有一張桌前有人。
嬌小的邱亞蓉咬著筆桿,目光專注在計算機屏幕上,不時在紙上記錄著。
這兩天進來的客源還不少,大概有……唔,十件左右吧。她出神的望著屏幕上數張男人照片,再對照履歷,想不到這些男人看來優秀得很,卻要來相親找老婆,真是奇怪。
亞蓉伸伸懶腰,環視整間辦公室,覺得有些寂寞。這兩個星期來,她都是第一個拿鑰匙開門、也是最後一個鎖門回家。
若晴說公司僅有的三個員工最近都有事要忙,所以緊急拉了她來救火,坐鎮辦公室。
聽說董事長崔瑤玉忙著跟前夫打官司,若晴的同事孟嵐真跑去度蜜月,而若晴在南部的家人生病了,不回家一趟不行。
能幫上高中好友的忙,亞蓉滿開心的,再說,自從她被上一任老闆炒魷魚後,生活費已經一個月沒有著落了,來這兒待個幾星期,至少能有些收入。
不過,一個人真的滿無聊的,真希望有人能陪她說說話。
亞蓉歎口氣,敲了自己腦袋一下。這是工作、工作,能夠舒服的待在辦公室,已經沒得嫌啦。要不是那天若晴打電話給她,她差點要去應徵工地粗活呢!唉,誰教母親催錢催得緊呢。
想到錢永遠不夠用的母親,還有讓人頭痛的妹妹佳蓉,亞蓉歎了口氣,明媚的雙眸浮上黯然。可沒多久,她又挺直背脊,振作起來,照著若晴教她的步驟,開始一一審查那些男人的資料。
當工作到一段落,她抬頭一看,才發現居然已經是吃飯時間了。拿出自己在家做的便當,她起身放到微波爐內加熱。
雖然只有她一個人,亞蓉可不會偷雞摸狗,拿人一分錢就該做一分事,這是她堅持的信念。
吃完便當,她到小流理台把便當盒洗乾淨,順便幫自己泡了杯茶,回到位子坐下,打算小睡一下。
剛想趴下來睡,掛在門上的搖鈴卻響了起來,這代表有人進了辦公室……有人進辦公室?!亞蓉驚得瞪大眼睛,整個人差點跳起來,偏偏大門與辦公區域隔著竹簾,根本看不到來人。
是誰?怎麼會有人來這裡?若晴說她們公司全部是用計算機作業,不可能會有人上門啊。難道會是壞人?亞蓉身體僵直,屏住呼吸,打算在見到壞人的第一時間放聲尖叫。
「啊∼∼」在見到人影的瞬間,她閉上眼睛,扯開喉嚨,使出全身力氣狂喊,喊得聲嘶力竭、喊得淒厲又讓人毛骨悚然、喊得小臉漲成了豬肝色。
等她把肺裡的空氣都喊光,張開的小嘴緩緩闔起,瞇起的眼眸慢慢、慢慢的張開,恐懼的望向來人時……
呃?亞蓉張大眼睛,雙唇分開,驚訝的瞪著站在前方的「壞人」。
那是一個頭髮灰白交雜,臉上皺紋清晰可見,留著白鬍子,穿著白色西裝、領帶,還拿了根枴杖,應該已經超過六十歲的老先生。
肯德基爺爺……亞蓉腦海裡瞬間閃過這五個字。只不過,眼前這酷似肯德基爺爺的老先生,臉上沒有慈祥的笑容,而是一臉受到驚嚇的呆滯樣。
「你是誰?」亞蓉質問道。
老先生呆滯的表情在聽到她的聲音時,痛苦的皺起,兩手飛快的遮住耳朵,戒慎的望著她,確認道:「妳不會再尖叫吧?」
她愣了一下,見到老先生一臉痛苦,不禁有些愧疚,可轉念一想,她又不知道他是誰,萬一真是壞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