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櫥櫃前,打開抽屜,拿出了醫藥箱,然後走進廚房,傳來一陣像是在洗手的水聲,兩分鐘後他走出來,帶著醫藥箱回到她身邊,瞪著她的傷口,說道:「你的傷口要先洗洗。」
「哦。」藍沁雅乖乖的站起身,走到廚房邊的盥洗室,傷口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她實在不想沖冷水刺激它;好幾分鐘,藍沁雅只是將水龍頭打開,瞪著細微的水流,努力培養勇氣。
她很怕痛,要不是聶閎宇突然出現,她不想又被他看扁的緣故,她說不定早就哭出來了。
聶閎宇等得不耐煩,來到盥洗室,從敞開的門見到藍沁雅扶著手肘,動也不動,像是在發呆,他皺眉問:「洗好了沒?」
啊!藍沁雅嚇了一跳,回頭瞪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聶閎宇,嘴上敷衍的說道:「快好了。」
雙手抱胸,聶閎宇杵在門邊,「要我幫你洗嗎?」
他是好心,還是說風涼話?藍沁雅謹慎的回頭瞄他一眼,猜不出來,她轉回頭瞪著水流,既然橫豎都要洗,那她寧願自己來。
眼一閉,心一橫,藍沁雅彎下身子,把手肘伸到水流下,「嘶!」藍沁雅痛得抽氣,知道他在看,忍著痛,顫抖的停留在水柱下,直到水流把塵沙及血絲都沖走。
關好水龍頭,藍沁雅用乾淨的毛巾擦乾手,至於手肘,只用毛巾輕輕拂過便算數。她把毛巾掛好之後,轉過身朝外走,問道:「你今天怎麼會回來?」他應該知道爸媽今天不在家,家裡只有她一個人。
聶閎宇跟在她身後回到客廳,聳聳肩,「這是我家。」
為什麼回來?他只是想見她,沒想到剛好見到驚險的一幕。要是她真的受傷……他不敢再想下去。
意思是說,他大少爺愛回來就回來,不必跟她報備是嗎?藍沁雅抿起唇,心裡不太痛快。她打開醫藥箱,拿出雙氧水跟碘酒,歎了一口氣,清楚知道會痛,她實在不太想動手。
「其他人呢?」聶閎宇問,來到她身邊。
其他人?他該是問管家跟園丁等人吧?藍沁雅沒抬頭,她專心的把棉花捲成小球狀,漫不經心的說:「反正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我就讓他們休假去了。」
這麼大的房子就她一個人?聶閎宇腦裡出現許多可怕的景象,強盜、小偷……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大膽還是沒腦筋?
見她努力把手肘彎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辛苦的想要上藥,聶閎宇走過去,「我幫你擦。」
藍沁雅看著他接過她手上的棉花棒,重新沾了雙氧水,大手握住她左手腕,然後……
「啊!」藍沁雅驚呼,皺眉有些哀怨的瞪著他。他的心怎麼這麼狠呀,很痛耶!
「忍一忍就好了。」聶閎宇沒把她的哀鳴當一回事,果決迅速的進行手上的動作,消毒完之後,換上另一個棉花,沾些碘酒塗上傷口。
藍沁雅經過雙氧水的刺激,擦碘酒時已經不那麼痛。她望著聶閎宇臉上專注的表情,注意到他下巴有新生的鬍渣,心中忍不住充滿對他的感情,尤其見到他專心的幫她處理傷口,她的唇角上揚,她真的、真的覺得自己此刻好幸福。
「為什麼幫我擦藥?」藍沁雅問,突然想到他剛剛去洗手,莫非一開始就打算幫她上藥了?
他……今天似乎特別溫柔。藍沁雅的心中不爭氣的充滿希望,莫非……難道……也許……
「禮尚往來。」聶閎宇顯然沒藍沁雅那麼感性,他草率的說了這四個字,撕下兩個OK繃貼住沁雅的手肘,然後將碘酒跟雙氧水放入醫藥箱。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藍沁雅猜想著他會怎麼說,緊張得心中直擂鼓,在聽到他的回答後,激越的心跳疲軟的緩和下來,同時,一股怒氣漲滿她的心頭,她氣壞了!
禮尚往來?她見到聶閎宇拿著醫藥箱,轉身要離開,不顧手肘的傷,氣憤的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嚷道:「禮尚往來?你居然敢講這四個字?你如果真的懂什麼叫做禮尚往來,早在十三年前就該做了!現在才提,不覺得很好笑嗎?」
聶閎宇緩緩回過身,注意到藍沁雅氣得噴火的眼睛多麼生氣盎然、晶瑩美麗,心臟不自禁的狂跳了下。他皺起眉,這種感覺太過危險,類似那天吻她之前的自己,然而這種錯誤不容許再犯,他瞪著她,冷淡的說:「放開。」
哼,她偏偏不放!藍沁雅昂起頭,倔強的抿起唇,一副看他能拿她怎麼辦的樣子。
聶閎宇瞪著她抓住他的手,他只要一扯,就可以恢復自由,但是,她手上有傷,要是又碰撞到,可有她受的。
他為什麼要為她著想?聶閎宇有些惱怒,再度重複道:「我說放開我。」
「不放不放!」藍沁雅嚷回去,甚至使力將他拉過來,聶閎宇一時不備,兩個人在沙發上滾成一團。
然後,聶閎宇發現,自己居然被藍沁雅壓在沙發上,形成怪異又曖昧的姿勢。
「你到底想怎麼樣?」聶閎宇低沉的斥道。
她不是故意的,但當她發現,自己正不淑女的張開雙腿,跨坐在他身上時,突然感覺充滿了力量,她才不怕他呢!她低下頭,見到他皺眉,顯然很苦惱,她開心的笑了。「這樣。」
說完,她低下頭,大膽的學他那天吻她時那樣,堵住他的嘴唇。
這,也叫作禮尚往來!反正,她以後跟他不會再有什麼瓜葛;反正,這該是他們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接吻。
藍沁雅豁出去了,她小手捧住聶閎宇觸感有些粗糙的臉頰,濕潤的嘴唇壓在他的上面,然後伸出舌頭,像小貓一樣在他唇上舔呀舔的。
藍沁雅不懂接吻,她只記得上回聶閎宇有伸出舌頭,這樣應該沒錯吧?
聶閎宇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在家裡被壓在沙發上強吻,對像還是他那個五年來冷靜能幹的秘書兼繼妹?!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