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沁雅假裝專心的翻雜誌,偶爾從眼角餘光偷窺他在做什麼,見到他似乎看報紙看得津津有味,不禁氣上心頭。
這個混蛋男人,以為她喜歡跟他說話嗎?
沉悶的氣氛持續到開飯,藍沁雅拿筷子數著飯粒,吃得心不在焉;聶閎宇則低頭猛扒飯,像除了吃飯再也不關心任何事。
聶風豪沒發現兩個年輕人的暗潮,逕自興致勃勃的講著釣魚經,岳采盈起初非常捧場,不時點頭輕哼,不過她完全沒聽進去,只觀察著從頭到尾悶著的兩個人。
「沁雅,今天怎麼會回來吃飯?工作怎麼樣了?」岳采盈終於忍不住,不管丈夫的口沫橫飛,直接問著女兒。
藍沁雅抬頭,表情有些尷尬,她嘟起唇,說:「我最近……休息。」
「休息啊∼∼」聶風豪慈祥的微笑,忘了埋怨大家全不聽他說話,還體貼的夾菜到妻子碗裡。
「為什麼呢?」岳采盈問,直覺知道女兒沒有說出全部實情。
休息?聶閎宇有些驚訝,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默默扒著飯,暗地裡豎起耳朵,等著聽藍沁雅怎麼說。
為什麼?因為她被辭掉啦!藍沁雅覺得很丟臉,不想當著全家人的面前說,何況聶閎宇也在,她才不要讓他瞧扁呢。
想到那天下午,她拖著酸疼的身體,直接殺到公司想質問向洋,結果他居然比她還晚來,害她枯等了一個多小時,見到她時還打了個呵欠,曖昧的問她昨天睡得好不好。
藍沁雅不睬他的渾話,質問他為什麼故意刺激聶閎宇,結果聶向洋居然說:「為了幫你一把。」
講得不但理直氣壯,還漫不經心,簡直要把藍沁雅氣壞,然後,她注意到一件事。「心恬呢?」
聶向洋搖搖頭,「我看她起不來,今天放她一天假。」
藍沁雅直覺有問題,打算下次再好好問汪心恬是怎麼回事,因為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繼續質問聶向洋,他卻先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看你從明天開始就不用來了。」
這話讓藍沁雅驚得睜大眼睛,卻聽到聶向洋繼續說:「目前你還是先把你的正業──閎宇的左右手做好吧,模特兒這工作,就當打工算了,等你跟閎宇的事解決,隨時歡迎你回來。」
解決什麼啊?藍沁雅聽不懂聶向洋故作神秘的話,她只知道自己被辭頭路了。
這真是她畢生最大的恥辱,一切都是他的錯!藍沁雅瞪向聶閎宇,咬牙切齒的說:「最近有點累。」
岳采盈點頭,不再追問下去。
聶閎宇整個晚上一直在考慮,到底該怎麼做。結論是:反正沁雅終究會知道,既然她在,那更好,一次把這件事情解決掉。
於是,在全家和樂融融的看電視時,聶閎宇發話了,「爸、岳姨,我要結婚了。」
此話一出,岳采盈驚愕得張大眼睛;聶風豪驚得不小心把遙控器掉到地上,之後連忙撿起,二話不說的關掉電視。
藍沁雅也呆住了。閎宇要結婚?跟誰?他跟她求婚……好吧,「建議」他們兩個應該結婚才不過幾天的時間,現在居然就找到另一個代替品了?
她腦中一片空白,心裡一酸,眼淚就這樣浮上眼眶。
「你要結婚啦?」聶風豪樂得只差沒拍手,「好小子,真是厲害啊,悶不吭聲的,現在居然要結婚了,告訴你老爸,對象是誰啊?是你之前說的袁家小姐嗎?」
聶閎宇瞄藍沁雅一眼,見她故作鎮定的拿起一個橘子來剝,小手卻發著抖,心裡有些不捨。他望著等待答案的兩個長輩,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要跟沁雅結婚。」
「噗!」藍沁雅剛把一瓣橘子放入嘴裡,聽到這話,震驚得將嘴裡的橘子汁噴了出來,表情呆滯的看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聶風豪也傻了,他看看聶閎宇,不像在開玩笑;再瞄瞄藍沁雅,看到她驚訝的表情,但並沒有否認。
難道說這兩個孩子……早就暗中在交往了嗎?
聶風豪想到自己前陣子還催聶閎宇結婚,不禁覺得有些對不住藍沁雅;又想到這下子他們可真的變成了一家人,不禁樂得哈哈笑起來,還自以為幽默的說:「很好很好,走我的老路子,娶秘書,不錯不錯。」
岳采盈白丈夫一眼,見女兒驚訝得說不出話,態度不禁有些保留。她雖然知道女兒自小就心繫閎宇,但若是她不願意嫁,那她當然是全力支持。
「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啊?」聶風豪追問著,笑得眼睛都瞇起來。
藍沁雅猛力吞嚥,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她大聲的說:「你不要胡說八道,誰要跟你結婚?」
聶閎宇壓根兒沒把她的抗議放在心上,淡淡看了她一眼,把注意力轉回父親身上。「我想越快越好。」
「我說我不跟你結婚!」藍沁雅氣壞了,她再度重複。
聶風豪望望繼女,再看看表情絲毫未變的兒子,總算察覺到些許不對勁。「呃,我說閎宇,沁雅好像不太願意哪。」
聶閎宇轉向藍沁雅,薄唇輕輕吐出四個字,「由不得你。」
我哩咧!藍沁雅簡直不敢相信聶閎宇的自大傲慢,這是她的終身大事,什麼叫作「由不得她」?!
藍沁雅站起身來,氣憤的逼近聶閎宇,美眸噴火,鼻翼掀張,清脆的聲音嚷著:「我已經成年了,沒有人可以強迫我,怎麼樣?你想把我綁上禮堂嗎?」
相對於藍沁雅的氣憤,聶閎宇非常冷靜,他望著她,淡淡問了句:「我那天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你肚子裡萬一已經有了孩子,該怎麼辦?」
轟隆!這個問題把在場三人給震得頭昏眼花。
藍沁雅真的恨不得殺了他!她慌張的瞥繼父跟母親一眼,臉紅得可以媲美煮熟的蝦子,她又氣又惱,整個人羞得說不出話來。
岳采盈清咳了聲,把視線調開,一層紅暈染上她的臉。年輕人果然不一樣,作風夠大膽,這算是……敢作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