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采盈露出淡淡微笑,拍拍聶閎宇肩膀,慈祥的說:「謝謝你了。」
聶閎宇看看她,方正剛直的臉龐有些赧紅,他不自然的聲明:「剛剛只是逼不得已,我只是不願意又被八卦雜誌亂寫,你可別想太多。」
「我知道的。」岳采盈溫柔的笑了笑,把剛剛的事拋在腦後,重新振奮起來,很有精神的說道:「走吧,我們去幫你爸爸挑組最棒的酒器!」
跟在繼母身後走出電梯,聶閎宇總覺得繼母的笑容,似乎是誤解了什麼,他還沒有完全接受她是聶家的一份子,還要多觀察她一陣子,希望她不要以為他已經接受她了。
「你覺得這組怎麼樣?」岳采盈很快找到酒器專櫃,拿起一組深藍色的酒杯鑒賞著。
「造型不錯。」聶閎宇評論,忘了自己剛剛才決定要採取疏遠態度,拿起另一組琉璃金的酒杯問:「爸爸喜歡金色,你看怎麼樣?」
「說的也是,我們再多看看好了。」岳采盈開始跟繼子討論起聶風豪的喜好,心裡漲滿了喜悅。或許聶閎宇不自知,不過,他確實正一點一滴的接納她。
對岳采盈來說,沒有什麼比繼子接納她更開心的事了。
這樣說來,或許她還得感謝那個不識相的八卦記者。
聶閎宇大學畢業後,當了兩年兵,便到美國修企管碩士,花了一年半拿到學位後,就到「寰宇企業集團」跟在父親身邊學習。忙碌緊湊的生活讓他很少回家,之前是為學業,之後則是為接掌父親事業。為了方便,他在公司附近買了間高級公寓,當作自己的住處。
身為聶家獨子,聶閎宇的責任自然重得多,加上他不僅想守成,還想要壯大企業版圖的旺盛企圖心,讓他幾乎以公司為家。
就這樣,一年半過去了,聶風豪見到了聶閎宇的努力,也認同他從商的天份,在讓他接手幾筆大生意也都順利拿到合約後,聶風豪終於把權力放下,安心退居幕後,開始享受悠閒的老年時光。
只不過,聶閎宇剛接掌總裁位子不到半年,就鬧出了頭大的問題。
他居然找不到稱職的秘書!半年內,他已經辭退了四個秘書,原因無他,因為她們儘管有優秀的能力,卻一心只想勾引他。
聶閎宇甚至考慮找男秘書,不過,面試過好幾次,就是找不到適合的人選。
這天,他接到繼母電話,要他回去吃飯、露個臉,因為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到他了。
聶閎宇在傍晚回到久違的聶家大宅,一進門就聞到滿溢的食物香味,像是三杯雞跟紅燒糖醋魚的混合。他真心的笑了,將外套隨意丟在沙發上,伸伸懶腰,見到客廳空無一人,想到廚房去跟繼母打聲招呼,此時大門卻開了,回頭一看,他見到父親拿著釣竿、滿臉興奮的進屋。
「閎宇?你怎麼回來啦?」聶風豪見到兒子,表情有些驚訝。
聶閎宇不知該作何感想,父親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他怎麼回來了,難道他真的有這麼久沒回家了嗎?
聶風豪沒在這問題上打轉,他招手要聶閎宇過來,有些皺紋的臉龐笑了開來,「你看看,你爸爸今天釣了什麼好東西。」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手上的塑膠袋現寶。
聶閎宇低頭一瞧,裡頭是好幾隻碩大、還在作垂死掙扎的魚兒。
「爸,你迷上釣魚啊?」聶閎宇問。
「唉,你就不會說你爸爸釣的魚又大又肥美嗎?」存心獻寶卻沒得到讚美,讓聶風豪有點沮喪,他皺皺眉,眼睛一亮,對聶閎宇說道:「我拿去給你媽瞧,順便讓她加菜,難得你回來。」說著,聶風豪提著一大袋魚,繞到廚房,聶閎宇也跟了過去。
「采盈,你看看,我今天釣的魚可不比上次小呢!」聶風豪找到正在跟炒菜鍋奮鬥的妻子,開心的大聲說道。
岳采盈關掉排油煙機,讓丈夫一如往常的在她頰上印下一個吻,眼角餘光見到聶閎宇站在廚房門口,有些尷尬的推推丈夫,「閎宇回來啦!」
「嗯。」聶閎宇應道,見到繼母拍了父親一下,然後故作驚訝的稱讚今天釣的魚很肥美,並且開始動手處理時,不禁莞爾一笑;當見到父親像小孩子似的跟前跟後的看繼母調理魚時,更是有些驚訝。
眼前的父親,跟那個精明能幹的前聶總裁似是不一樣的人,看著兩人自然親近的相處模式,他感到有些安慰,幸好父親再婚了,不然,真不知道何時父親才會找回笑容。
光為這一點,他就應該感謝繼母。
「吃飯囉,吃飯囉!」聶風豪朗聲說,幫忙岳采盈張羅碗筷,卻不小心給掉到地上,匡啷一聲碎了一地。
「你呀,越幫越忙,到前面坐會兒吧!一下子就可以開飯了。」岳采盈推推有些沮喪的丈夫,對聶閎宇說:「閎宇,你方不方便幫我叫沁雅下來?等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沁雅?」聶風豪困惑的搖搖頭,「她現在不是在上班,還沒回來嗎?」
岳采盈歎息一聲,「風豪,你忘了今天是假日嗎?」
「啊……」聶風豪笑笑,沒放在心上,拿著釣竿走出廚房,戴起老花眼鏡,開始看起魚類圖鑒來。
「閎宇,可以麻煩你嗎?」見他遲遲未動,岳采盈重新問一次。
「好,我去叫她。」聶閎宇走出廚房,上了二樓,要不是繼母提起,他壓根兒忘了有這個繼妹存在,八年來,他跟她沒講過幾次話。現在想想,他實在想不起來她長得什麼模樣,只記得她是個愛哭的小女生。
「沁雅,該吃飯了。」見到某個房門前有掛裝飾品,聶閎宇才確定藍沁雅的房間是哪間,他敲門喚道。
房裡窸窣一陣之後,門打開了,聶閎宇低頭,瞪著藍沁雅瞧,然後讓到一邊,點了個頭便先行下樓,沒有多說話的意思。
藍沁雅有些生氣。他居然就這樣下樓?真是徹底的忽視她。當然啦,這幾年來他跟她說過的話不比跟狗說的話多,怎麼可能跟她閒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