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滕於帆宣稱「要她做他的女人」後,躲避他成了蘭華每天的必行公事。凡事向來正面應戰的蘭華,這回也碰到應付不來、沒有勝算的棘手人物,而不得不使出下下策,逃!
吃飯躲他、睡覺躲他、聊天也躲著他。躲躲躲,而他總是追追追,從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中,也不忘以他迷死人的眼神無言的盯著她瞧,盯得蘭華眼睛產生錯覺,把船艙看成了原野,把他看成了老虎,而自己就是正被老虎垂涎的那匹肥羊。好笑嗎?一點都不,誰願意做任人宰割的羊!
理由充足,沒有不行動的理由。所以蘭華騙過了小尾子的眼,躲過了船上的眾多耳目,甚至還在港邊找到一匹馬擅自借用,增加腳程,一切只為了能「十萬火急」、「披星戴月」的趕路回家。
她的狗屎運就在於她慶幸自己似乎安全逃脫時,找了間打尖投宿的客棧想歇腿過夜,卻看到丁滕於帆頂著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蹺著二郎腿,雙手捧著杯熱茶,悠哉的坐在那兒等著她自投羅網。
蘭華愕然的轉身要走,客棧門口早被他的手下給團團圍住。
認命的回首面對,蘭華斜睨著他說:「你從頭到尾都跟在我身後,是嗎?故意讓我以為我逃得了,其實我卻在你的掌握中?」
他吹口茶,眉頭一挑的說:「九雲山就在西邊,不懂拐彎抹角的你,當然會挑往西的方向前進。有了方向,加上一匹馬的腳程,方圓百里的客棧,要找出你會在何處落腳並不難。我只是做了正確的判斷,如此而已。」
早知道就先往南方走,繞點遠路躲開這魔頭。可惜當時自己了心只想盡快回到九雲山,沒有心思去盤算這許多。
「那真是『辛苦』你了,跟這麼遠才現身。你大可在我逃沒多遠時,就把我捉回來,不必讓我當了一天的冤大頭,白逃一場。」
「假如你想回九雲山,可以打個招呼。悶聲不響的離去,有傷感情。」
「我打了招呼,你就會放人?」她十分懷疑。
「不會。」他相當肯定。
蘭華翻了翻白眼。「這種對話沒有意義。」
「意義在於,你打了招呼,我就不會『如此』生氣。」他微笑著輕放下茶杯,但茶杯才接觸到桌面就破碎成片,裡面的水都流了一地。
她後退半步,完全被他的笑臉給唬住了,仔細一瞧那杯子可都是以內勁貫穿,所以才會一離開他的手就破了,一個在憤怒中還能控制自己手勁恰到好處的男人,絕對是該敬而遠之的男人。蘭華決定不顧一切的突破重圍,她擺出架勢往後虛晃一招踢腿,趁於帆的手下避開讓出的空隙,一個鷂子翻身騰飛而出——「喝!」
她的腳在半空中硬生生被人扯住,止不住墜勢的蘭華眼看就要和地面來一次親密接觸時,腰部一帶又受力往後倒,這一倒倒入某樣向墊上,不必說也知道這麼硬的肉墊只有滕於帆那練家子魔頭才有。
他以胸膛接住她後,二話不說把她甩上肩頭。
「呀!」頭下腳上的蘭華腦子一陣地轉天旋,快暈了。
那個一點都不暈的人說話了。「今夜就在這客棧過夜,大家辛苦了,明早見!」
「是的,二少,您慢歇!」有人回話。
「二少,明早您要是起晚了,我們會去叫醒你的!」有人打趣。
但於帆一概以笑混過,掛在他背上的蘭華則是滿面通紅,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全天下的人都曉得他們接下來要做「那回事」,她明天要拿什麼臉去見人?
可惡、可惡、可惡?
一到房間內,他毫不溫柔的將她扔向床鋪,蘭華馬上翻身跳下床。
「感謝你鬧得人盡皆知,等我丁蘭華走出這道房門,所有的人都曉得我已非清白之身。你打算要讓我以後怎麼做人!」她控訴著。
「正好,省得我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女人,逃到哪裡都一樣。」他一貫自大的口吻說。
「為什麼?全天下女人任你愛挑誰就挑誰,你勾個小指不是誰都會貼上你、黏著你?你過去避之唯恐不及,何苦現在來束縛我這個不情不願的女人。我既非國色也無天香,和你站在一塊兒就像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你這朵花不覺得屈就,我還替你喊冤呢!去挑個能匹配你又溫柔又可人的花瓶插!」她氣得口不擇言。
他唇角綻開一抹揶揄。「我就想插你。」
「你!」蘭華搜遍腦海,什麼話罵他才會有效果?沒有。罵了只是弄髒自己的嘴,對那男人來說他卻不痛不癢,因為他有全天下最硬的鐵石心腸,才不會被幾句無用的話所傷。
「你打算叫罵多久,才肯躺到床上讓我抱你。」他揚揚眉,撣撣衣領說:「你拖得越晚,明早越是下不了床,就是在告訴全天下你有多愛和我雲雨巫山,整夜纏綿不休,才會爬不起來。」
「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也不喜歡和你談論大道理。」他揚棄了懶洋洋的語調,瞇起一眼說。
一整天追捕她所累積的憤慨,早已讓他耐心有限。要不是他還有一絲理智,告訴自己她的不識抬舉來自她處子的無知以及他欣賞的傲骨,不懂得他要賜給她的寵愛是別的女人想要也要不到,所以情有可原。
不然,他早就以強硬的作風堵住她還在廢話的舌頭,讓她在自己懷中為逃亡付出代價。
「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現在去街上替你找女人,找一票讓你挑?」
「我要的女人就在眼前,何必去找。」
「為什麼非我不可!」
「那得怪你自己。是你讓我有了興趣,是你讓我覺得不會乏味,是你讓我頭一次覺得女人這種東西有值得我救的價值,是你那夜在艙房中求饒哭泣的模樣讓我想再看到你哭,是你身上的某些束西不斷在勾引我要你!全部都是你的錯!」他不間歇的一口氣說完後,走向她說:「廢話到此為止,我不想浪費一整晚解釋這個、說明那個,讓我做,保證你一次之後就不會再□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