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會以為用手去劈眼前那個媲美高溫焚化爐的男人,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能撂倒他呢?」
左風嘯的話,成功阻止了右綰青差點轟上黑煉的粉拳。
「對噢……右叔說過,這個火男連彈頭都能融化……」要是之前沒見識過黑凝在她面前表現的恐怖異能,右綰青或許不會停下打人的拳腳,飛蛾撲火地將自己的手送到黑煉身上當柴火燒了,可是知道黑凝的可怕之後,讓她完全不敢小覷黑煉,不肯傻傻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但右綰青的停頓只不過眨眼三秒,她沒有足夠的耐心叫自己冷靜下來,又吼:「我不管啦!我今天一定要看到黑凝離開我的屋子!我受夠了每天早上喝的熱豆漿全都變成冰塊,更受夠了熱騰騰的小米粥變成銼冰啦!無論你們用什麼方法,扛的搬的拖的拉的,我就是不要再收留黑凝了!」
她無法使用暴力來威脅這兩個男人替她分擔麻煩,只能笨拙地用惡語表達她強烈的要求,近乎無賴了。
「就算妳想留她,我還不同意哩!快帶我去,我去把她帶回來,她一定想死我了!」黑煉吼得更大聲。
就像他一樣,想她想得連心跳都變成好沉重……
「不會噢,我看黑凝過得好極了,連提都沒提到你這個火男。」右綰青不是想吐槽,而是她向來心直口快,眼睛看到什麼,嘴裡就講什麼。
依她這幾天的觀察,黑凝吃飽飽睡好好,臉色紅潤——修正,臉色雖蒼白,可是看起來健健康康,沒半點消瘦狼狽,一點也不像個思念過度的病美人。
「我記得她還否認你和她的關係。」
「她否認什麼?」
「她說,你不是她的男人。」那天,黑凝是這麼說的。
黑煉一怔,一股火氣沖上心頭。
沒錯,的確是黑凝說話的語氣,而且他還可以憑空想像出黑凝在說這句話時,表情有多冷、聲音有多淡。
「這是我跟她的事情,你不用管,帶我去找人就好。」黑煉臉上沒有太多挫敗的窘態,仍是一派「生人勿近」的模樣,只有他週遭包圍的火焰逐漸燒旺,明顯向眾人彰示他的心情惡劣。
「呀,難怪……我覺得黑凝像在躲人,原來是在躲你噢?」右綰青一臉恍然大悟,自行推演出來一套故事情節,「一個死纏爛打的沙豬男人,不顧女人的反對,強逼她當他的女朋友,所以女人在求助無門的情況下,只好趁隙離開那個男人,這也就是為什麼黑凝要死賴在我家不走的原因——」
「少胡說八道,我和黑凝才不像你想的那種破情節,我們從小一塊長大,號稱青梅竹馬,感情好得很!」黑煉死不承認自己纏人。
「慢著,青梅竹馬和感情好得很是不能畫上等號的。」右綰青不給面子地堵回去,「在場就有另外一對『青梅竹馬』,從小到大的梁子結得可多了。」她邊說,杏眸還很不屑地掃過坐在床頭淺笑的左風嘯,他正摸出煙,又借了黑煉身上的火點燃。
「而且這對青梅竹馬還是自小就奉父母之命,結為未婚夫妻。」左風嘯補充,順便吐出白煙。
右綰青的回應只是從鼻間嗤出冷哼。
「所以——」她揚高聲調對著黑煉說:「這種事,不是你單方面認為黑凝和你關係好就作數的,你認為她屬於你,可是她不認為,你就沒有權利束縛她,這是尊重,現在已經不是父權當道的年代,女人say no就是no,沒什麼欲迎還拒的狗屁解釋,說不要,就不要——」
「青青,說了這麼多,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想帶黑煉去找回黑凝,準備將黑凝繼續留在身邊保護,不讓死纏爛打的黑煉困擾她嗎?」左風嘯直接濃縮她長串的女權主義訓斥,點明她究竟想表達什麼。
「呃……」她義正辭嚴的嘴臉瞬間心虛下來,口中還叼著教訓人的大道理,心裡卻巴不得快快將黑凝掃地出門,根本顧不了黑煉是不是個強逼良女的壞男人。「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兩件事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我是在教火男身為男人該有的自覺,跟把黑凝帶離開右派是不同等級的事情……」
「喔——」左風嘯揚高的尾音很明顯在說:依他看,這兩件事似乎有不少的關聯,她嘴裡一邊指責著黑煉的不好,手裡卻又忙著要將黑凝推到這個壞胚子的懷中。
左風嘯的一言一行,哪怕只有簡單一個字或是一個挑眉,都能讓右綰青發火,尤其他覷她的眼神又那麼挑釁。
「你他媽的喔個屁呀!我說沒關就沒關,為什麼我要在乎黑凝跟火男之間有什麼糾葛纏綿,關我啥鳥事呀?!就算黑凝是家庭暴力下的受害者,我也不用扛責任收留她呀!我們右派又不是托兒所,要不然,我將人送到左派來,讓你們替她把屎把尿兼泡牛奶!」順便嘗嘗被當成國王企鵝一樣養在冰屋裡是什麼滋味!
「青青,不說髒話噢,乖。」左風嘯安撫她,像安撫一個小奶娃。
「拷!跟你說過成千上萬次了,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還有,別、叫、我、青、青!」她字字咬牙。
「真是的,以前的你好可愛,老是嘯哥哥長、嘯哥哥短,好有禮貌追著我打轉,讓我好幾回都忍不住轉過頭抱住粉軟軟的你,唉——」這聲歎息頗有「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遺憾。
「可惡!忘了出門前先向右叔借把槍來!」右綰青恨恨地咕噥,她想轟掉眼前的左風嘯!
「有槍沒彈藥,你是準備拿槍管砸人嗎?」他記得右派近來經濟頗拮据,要採買彈藥的經費似乎還沒賺到。
「本小姐不屑跟你這個爛人說話,請你閉上嘴,或是躺下去繼續睡你的大頭覺,不要打擾我跟火男談正事!」說完,芙顏一扭,像頭驕傲的辣貓兒,別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