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在最短時間內學會。」
「你要是會像右叔嘴裡說的火男一樣噴個火來瞧瞧,我就收留你,反正很方便,叫你烤塊牛排、煎條魚來吃也很有用處。」右叔是右派頭頭的暱稱,她刁難人的意味很濃厚,一方面是她壓根不信右叔剛才那番言論。
「我不會噴火。」
右綰青很不客氣地嗤笑,「想也知道。」她端起茶壺,準備替自己再添一杯熱騰騰兼香噴噴的錫蘭奶茶。
「我沒辦法替你烤牛排或煎魚,不過我會這個——」黑凝朝右綰青手中的茶杯呼口氣,空氣在同一刻凝結,甚至還發出了要將東西從冰箱冷凍庫裡拿出來時一定會發出的冰裂聲。
右綰青只覺得掌心一冷一疼,原本暖手的熱奶茶此刻冰粘在她的皮膚上,杯裡褐暖的液體結成一塊冰,隱約還反射出她錯愕的臉孔,而她粉嫩嫩的肌膚也鋪上一層薄霜。
「雪……雪女?!」右綰青還處於愕然中,小嘴卻不自主地吐出低訝。
「正確來說,我是冰女,所以噴不出火。」黑凝更正她的用詞,並解釋自己沒辦法烤牛排、煎魚的主因。
右綰青一回神,花容失色地拖著棉被,整個人狂奔到右叔身後尋求保護。
「右叔!你你你、你帶了什麼東西回來呀?!」她朝著右叔大叫:「難怪我覺得今天的屋子冷得不像話!」在接觸到黑凝的眼神時,她又十分孬地縮回右叔背後當縮頭烏龜。
「我、我不知道她和火男是一掛的妖怪——呀!你不要過來!對、對了,雪女怕火,我有打火機!」右叔掏出口袋裡的打火機,燃出一小簇的火光,用以恫喝她別靠近。
實際上,黑凝根本沒有逼近他們兩人的意思,冰凝的雙眸看著兩人恐懼的模樣,也看著打火機上微弱的小火焰,那壓根無法與黑煉相提並論。
「你不知道火可以融冰,冰化成了水,水卻可以滅火嗎?」像要證明她的話,黑凝面無表情地勾勾食指,空中瞬間落下雪花,一片雪花在打火機上方消失,就會產生一滴水珠滴向小小火焰,沒多久,水滴就弄濕右叔的手及打火機,也弄熄火苗。
「你拿打火機幹什麼?!槍!掏槍呀!」右綰青尖叫,雖然子彈很貴,雖然他們右派目前正面臨經濟上莫大的困難,雖然右叔的槍法很差,但是妖怪正在眼前,也管不了那麼多!
「噢,是!」右叔立刻遵命,取槍對著黑凝射。
砰!
又是一陣冰裂的聲音,那顆奮勇向前衝的彈頭被層層冰晶包圍,不但減緩了飛馳的速度,更因為急速凍結而變得脆弱不堪,在黑凝的彈指聲中碎成一片片的冰玻璃。
右綰青和右叔的臉色刷地慘白,尤其看見黑凝終於緩緩站起身,他們兩人只能抱著發抖——一個原因是冷,另一個原因當然是害怕。
「我的房間在哪裡?」黑凝只問了這句話。
「那、那間最大的房間讓給你好了。」右綰青再也顧不得什麼黑幫老大的派頭,諂媚地指點方向。
「青姊,那間是你的房——」
「閉嘴——請。」前一句罵了右叔,後一句則是對黑凝狗腿陪笑。
黑凝沒多說什麼,越過兩人就直直走進房間。
她今天已經夠累了,不想再思考什麼,幾個小時前才從研究所出來,黑煉用炙火轟開研究所牆壁時,她也沒閒著賴在他懷裡,她必須用盡最大的力量來抗衡黑煉火力全開時身上熊熊燃燒的熱焰,才能讓黑煉霸道地摟住她;她更必須要用特殊能力冷卻黑煉在通道走廊裡製造出來的高溫,才能保住身後同伴不被燒成焦屍,那耗去她太多太多精力。
黑凝進到房裡,沒心思去研究屋子佈置得如何可愛,顏色如何粉嫩,她坐在床沿,俯下身,讓自己趴進軟軟的枕頭裡,枕頭上的味道很陌生,但不令人討厭。長長的柔睫半瞇,潑墨般的長髮幾乎披散佔滿一半的床鋪,猶如一匹細軟絲綢。
好累……
黑煉也和她一樣疲憊吧?他們今天都耗了太多太多力氣了……
希望他也找到一個安身之處……
想起了黑煉,她沒有表情停駐的冰顏終於有了變化,但也只是那麼淡然。
他現在一定正瘋狂尋找著她……尋找著故意藉著混亂離開他的她。
離開他,對他與她都好。
因為——
冰與火,永遠無法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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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
左風嘯交迭起長腿,修長有力的手指夾著白色煙管,薄美的唇間吁出淡霧,隨著雙唇開合,煙霧順勢出口,像極了黑煉時常見到黑凝說話時呵出來的冷冷氣霧,只不過黑凝吐出來的氣體才不像他這樣,一股煙臭。
「他說他看到右派的人捉走他的女人……」左派頭頭全身上下的衣服已經被黑煉燒到只剩下一件內褲,整個人像塊黑炭似的。
在暗巷裡,他們左右兩派各自做鳥獸散,差只差在右派的人馬有箱型車接應,而他們左派的人以為自家總部就在隔壁巷裡,所以是用小跑步的方法逃命,沒料到追不上右派箱型車的黑煉火大轉身,改追左派人馬。
然後,他們一個個就被黑煉給架了回來。
「左叔,你們又去找右派的麻煩?」左風嘯沒先理會黑煉想找人這一點,倒是對於左右兩派又湊在一塊爭吵鬥氣感到不悅。
「右派太囂張了嘛,不但想獨佔那塊地盤所有肥油,還毆打我們幫裡的小弟。」左派頭頭——暱稱左叔,一提起右派就滿肚子鳥氣難平。
「我不是說過,那塊地全部給右派,不用跟他們爭,我說的話沒有威嚴了是嗎?所以才會讓你們一次一次忘記我的吩咐,一次一次和右派起衝突,一次一次……造成我的困擾,嗯?」那聲尾音太輕柔,輕柔到讓左叔打了好幾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