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唐虛懷胸口有一道疤痕嗎?我想問的是那段『以前』。」第三根薯條又送過來。
接薯條的手頓了頓,收回來,不再去拿梁宛歌的貢品,囡囡吸了一大口可樂。「我不知道噢。」
那種粉飾太平的嘴臉明明就是知道些什麼嘛!
「囡,你也不肯告訴我?!」
「我就不知道呀,有什麼可以告訴你的?呀?先生胸口有疤痕噢?」
「囡,太假了啦,你這個吃驚的反應要在前兩句做,我才有可能相信你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只有一句成語可形容——欲蓋彌彰。
「你不要忘了,你想知道的那段『以前』,我可能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耶,我今年才五歲,和蠟筆小新一樣大。」
「我越來越懷疑那段『以前』到底是什麼情況……」尤其她又看到豪哥慌忙收拾所有工具,撐著枴杖想逃離現場,好似擔心她的下一個目標會鎖定他來追問,所以他要先閃人。
「那個傷痕看起來像是被刀捅進去的。」梁宛歌自言自語地猜,然後同時聽到囡囡和豪哥倒抽涼氣。
他們的反應是在證實她猜對了嗎?
看來是的。
「誰捅的?」
兩個人又裝傻,梁宛歌只好自行推敲。
「我猜是女人捅的。」以那種刀痕,要是出自男人的力道,唐虛懷大概已經重新投胎了。
又是兩聲抽息回答,賓果!
「我再猜,是情殺!」
這回的抽息聲加重到讓梁宛歌再度證實了她的猜謎能力。
「他同時腳踏兩條船,所以在被發現時,其中一個女人翻臉,掏出預藏的刀子捅他。」
說完,沒聽到激烈的抽息聲,表示這個假設被推翻。
「他玩弄少女的感情,搞大了人家的肚子還不負責任,苦情小花化身為復仇女王蜂,亮刀殺人!」
再說完,同樣沒得到兩人心虛的證實,這個情況也不成立。
梁宛歌偏著腦袋在想,又歸納出另一種橋段——
「有個女人瘋狂愛上他,也許曾經是這屋子裡的某個病患,對他偏執地迷戀,所以面對滿屋子全是他的愛慕者,又是王貞夢又是高雅惟,導致她精神方面出了問題,有一天她向他求愛不成,抱著『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的想法,與他——玉石俱焚!」
這次仍沒有倒抽涼氣的聲音,因為囡囡嚇楞到手裡的可樂灑了滿地,豪哥則是差點被掉下來的刻刀給刺穿腳掌,反應遠遠超越震驚抽氣的程度。
喔——原來這個就是「以前」那段故事的大綱呀。梁宛歌恍然大悟地點頭,心裡總算有了個底。
不過那女人也太狠了吧!別人不想愛她也不行嗎?一刀子就往他的胸口刺,沒死真的是命大,光看疤痕還能猜想那柄水果刀有多大支!
要是讓她遇到那個女人,她一定會狠狠、狠狠地甩她兩巴掌,讓她知道——有些你沒資格碰的男人,最好有多遠就離遠一點,那男人身上已經被貼上專屬標籤了!
嘰——
突如其來的緊急煞車聲衝進了前庭,車勢幾乎是在大門口才停下。
唐虛懷飛奔下車,難得慌張的模樣讓樹下三人看傻了眼。
「發生什麼事了?」三人互望,但當然誰也不能給誰答案,唯一解惑的方法就是跟上去看個仔細。
進到屋子裡,室內亂成一團,亂的不是客廳裡的擺設,而是在客廳裡的那群人。
「玉玲姊,怎麼了?」梁宛歌問向屋子裡唯一一個看起來還算鎮定的人,雖然玉玲姊的臉色一片鐵青。
「……欣怡發病了,先生正在替她急救。」玉玲姊的口氣還算平穩,方才也是她當機立斷打電話叫回唐虛懷。
「怎麼會突然發作?她的病情不是控制得很好嗎?」豪哥問。
「是新聞報導……『她』逃出來了。」
第十章
她?
梁宛歌兩道眉幾乎要扭曲成一對大問號。
她是誰?為什麼大家對這個第三人稱感到非常的……惶恐?
梁宛歌知道她就算問了,也沒有人願意給她答案,所以乾脆自己盯著電視上的新聞節目看。雖然報過的新聞必須等到下一節整點新聞才可能再播放,但一旁的走馬燈大約只要三分鐘就能將所有重點摘要看完,她尋找著關於「逃走」的任何新聞——
情侶燒炭自殺,幸鄰居即時發現,報警救人。不是這條。
網咖喋血,也不是。醉漢大鬧市民大道,不是。
重傷害罪前科精神病患趁隙脫逃,院方緊急尋回未果——找到了,就是這個!
梁宛歌立即發揮組織能力,將所有的猜測做出各類的假設,再從中獲得最合理的結論。
「她就是捅了唐虛懷一刀的女人吧。她逃了出來,回來再找唐虛懷的機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上次沒捅死他,這次要再來補一刀——她將自己設想成那個女人,模擬她的想法和做法。
「我們一定會保護先生!」楊依倫掄著拳跳起來,唇色像抹了深紫的唇膏,看不出半點健康的紅潤。
「對!我們九個人一塊撲上去,還怕會制伏不了一個女人嗎?」方立忠也展現出男性的英勇,只是他還推著點滴架,看起來真沒有說服力。
九個?梁宛歌怔了怔,算算人頭,確實是九個人,不過這是把她也算進去才有的人數,因為曾欣怡發病倒下,換她來遞補第九隻Gollum的位置嗎?
他們對唐虛懷還真是死忠。
「好,我們來研究對策,那個女人不來最好,要是她敢出現,我們就讓她好看!」眾人同心道。
「我們要不要先擬訂隊呼,這樣向心力會更強?」既然要組織親衛隊,就要有完整的組織規畫。「你們覺得『My precious』怎麼樣?」梁宛歌建議,最好還要配合臉部表情和抑揚頓挫。
「大家都很認真,只有你一個人還蠢到在開玩笑!」楊依倫狠瞪過來,「你就是沒見識過那個女人的狠,才敢風涼說笑!我們都是嘗過她苦頭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