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映燕也有些傻了,她一向柔順,不曾見過脾氣如此剛強的女人,此時的她不知該做何反應才好,只好以眼神求助,但她的眸光卻不是往谷天語身上飄去而是住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靳嚴望去。
像是感應到趙映燕的求救訊息,靳嚴往前跨了幾步,大掌毫不留情的握住方芷曦的手,試圖將她抱開。
當靳嚴的手落在方芷曦手腕上時,谷天語的臉色不禁一沉,卻還是隱忍住。他不斷提醒自己,她在這裡努力挽回的目的,只是為了他的錢。
「谷天語,你把話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女人的力量終究不敵男人,方芷曦輕易的就被推開,她不滿的吼著。
「你別去打擾他們,她千里迢迢從台灣趕來,就是為了見未婚夫一面,你別跟去湊熱鬧。」靳嚴扯回試圖往前追的方芷曦,對她潑下一盆冷水。
方芷曦的身子一僵,好半晌,整個人像是被下了定身咒般,腦海裡只迴盪著幾個字。
未、未婚夫?
她緩慢的轉過頭,盯著眼前毫不留情拽著她的男人,很想再確認一次剛才聽到的話,卻發現喉嚨乾澀的近乎疼痛,根本發不出聲音,如果硬要開口,那滿腔的疼傷神情,不敢相信他對自己竟然視若無睹。
「他是她的未婚夫!如果你沒聽清楚剛才的話,我可以再重複一次。」靳嚴面色冷峻朝著她厘重的又是一擊。
他清楚看到她眸底的痛楚,知道這樣對她來說有多麼殘忍,但是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人只有趙映燕——那救了他一命的女人。那滿心期待與未婚夫相逢的女人,既然那是趙映燕想要的,他就會替她做到,其餘的人他並不放在眼裡。
這一次,方芷曦是真的僵了,她連回眸的力氣也沒有,心在那一瞬間,像是被徹底撕碎。
靳嚴只是冷眼看著她而後舉步離去。
方芷曦身子一軟,跌落在地,淚霧氤氳上她的眸,一滴滴的落下。
她的眸渙散無神,整個人像是失了魂般,碎了一地的心仍持續拍痛著耳邊似乎還響起他低沉溫柔的細語,彷彿他在問著,你相信我嗎……
相信,我當然相信。
那是她不悔的回答。
不過才幾個小時之前,她滿心以為可以與他廝守一輩子,成為他唯一的女人。
可結果呢?
她用雙手環住自己,收緊再收緊,試圖給自己一些溫暖,試圖讓自己記起昨夜兩人耳鬢廝磨的暖意。肌膚相親的溫柔……
還是好冷、好冷。
她頹然的起身,望著眾人離開的方向,回過頭,緩慢的移步回房,眼神空洞的看向那窄小的單人床,心中頓無所依。
望著望著,她的淚驀地無聲流了下來。
第九章
天明,公司一如往常運作,只是大家都發現到不同以往的異樣情況。
老闆身旁竟多了個「未婚妻」,而方芷曦則慘白著一張臉,紅通通的眼睛像是整夜未眠用中得像顆核桃。
趙映燕待在谷天語的辦公室裡,兩人有一搭設一搭的聊著,敏感的她發現到,他比之前更加冷淡了。
「那女孩……」趙映燕咬了咬唇,還是問出口。今早見到那個女孩,但她不若昨天初見時那麼有活力,整個人像是被掏出了靈魂。
「我不想談她。」谷天語截斷她的話,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方芷曦的事,但腦中還是不由自主閃過她哀傷的眼神。
是假的!是假的!她的哀傷不是真的。
但他的心疼卻是真的,為此他感到憤怒不已。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爭執的聲音,引起他們的注意,沒多久方芷曦便衝了進來,她身後則是一臉無奈的李特助。
「谷先生……」李特助無奈的望向谷天語,他並不是不想攔住方芷曦而是他覺得若能讓方芷曦早點認清事實真相,也是件好事。
谷天語靜靜凝視著方芷曦,她那憔懷的樣子,幾乎要揪痛他的心。
谷天語示意李特助退下,但仍在屋裡的趙映燕卻不知所措,心裡想著早知道就讓靳嚴跟進來,因為他總是知道該怎麼辦。
「有什麼事?」谷天語垂首,目光緊盯文件夾,深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會忍不住想將她擁人懷中。
「你有未婚妻?」方芷曦單刀直人的問,她一向不是個迂迴的人。
「你有眼睛,自己看。」谷天語連頭也不抬,執意不肯看她,他的眼角望向桌上那台數位相機,那裡頭曾記錄著他們倆的美好回憶,但也是戳破他們甜蜜戀情的重要工具。
方芷曦搗住唇,眼眶傳來一陣熱辣辣的刺痛感,淚水就這樣串串滑落,無聲落人心田。
「這算什麼?」方芷曦不想就這樣算了,他是第一個闖入她生命中的男人,如今輸得不明不白,她不甘心。「吃干抹淨,就什麼都不認帳了嗎?」
像是踩到他的痛處,谷天語霍地站起身,似乎再也忍不住了。
「別再裝出一副你是受害者的樣子,如果你肯誠實一點,事情的發展不會是這樣。」谷天語握拳,失控的喊。
「我哪裡不誠實?你別亂捆我帽子。」方芷曦紅著眼不想再默默忍受。
谷天語咬牙,內心掙扎不已,他望著數位相機,考慮要不要拿它朝方芷曦的臉上丟過去。只是……他很清楚,只要相機一丟出去,他們兩個就徹底結束了。
「把話說清楚!」方芷曦逼近一步,來到谷天語的辦公桌前,兩人隔著一張桌子怒目相向。
「別逼我讓你難看!」谷天語還想再忍,不願說出事實。
「你什麼都做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方芷曦卻仍不放棄,執意追問到底。
谷天語的胸口急促起伏著,最後像是下了決心,他彎身拿起桌上的相機,直接將那段錄影畫面拿到她眼前。
方芷曦愣愣的看著螢幕中的自己在一個月前與王同說的玩笑話,胸中原本高漲的怒火已澆熄大半,她知道他誤會了。
「那只是一個玩笑而已。」方芷曦頓時軟下聲來,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深怕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