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容有些心虛,不過旋即說道:「我這話像不像姑娘家的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話,是不是站在一個『理』字上頭吧。」
鳳招皇並不答腔,只是愣瞅著「他」。
「他」會是姑娘家嗎?他的心猛地敲擊胸前。
是有神似之處啊!喬南容與昨夜那個神秘倔傲的女子,在性情上、在骨架上,是有神似之處的。
他極力搜尋「他」的眉眼,試圖揣想激情中摩挲過的輪廓。
喬南容讓他看得慌了,嚥了口口水,斜眼睇他。「怎麼淨瞧著我?」
鳳招皇納回神思。「沒事。」他一定是瘋了,才會以為喬南容是姑娘家。明明「他」昨夜才與兩名女子雲雨,怎麼可能會是姑娘。
他們或有相似,但是一男一女,如何能並提?
「失神、失神的,也不知道你在愣什麼?」喬南容拋了他一記白眼。她知道,他起了疑心,反而故意說道:「下次在床上別太賣力,小心『精盡人亡』。」這句話,是她在妓院中聽到的調戲之語,現學現賣拿來奚落他。
她是氣他的,氣他對肌膚之親的態度竟可以如此隨便,口頭上也不願意饒他。
見他臉上浮出苦笑,她頓生得意。「我看,你多休息吧。」甩頭離開。
瞧著喬南容步離,鳳招皇無奈地搖頭。
唉,他這是怎麼了,又讓兄弟唾棄、又讓女人拋棄的,更莫名其妙的是他竟然還把兄弟當成女人。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定也是活得不耐煩了,才會去招惹了一個謎樣的兄弟,掛念著一個霧般的女人……
他向來無往不利,這次可是頭一回被女人在床上「退貨」哪!
☆ ☆ ☆
日正烈,人聲鼎沸,為了參與武林盛會,「九龍山」下群英彙集。
「鳳兄,鳳兄。」遠遠有人見了鳳招皇,便揚高聲音喚他。
「這可不是鳳小兄弟嗎?」一名老者瞅到他,快步迎來。
不過片刻工夫,鳳招皇身邊就聚了不少的人。鳳招皇含笑,一一拱手打招呼,跟在他一旁的喬南容這才見識到他人緣之好。
老者從人群中穿出,朗聲笑道:「鳳小兄弟,總算又見到你的面了。」
鳳招皇大手一伸,與他緊緊牢握。「季老,您還是一樣健朗啊。」喜悅之情,由衷溢出。
季老縱聲一笑。「哪裡有什麼健朗,都讓你們這些年輕人給追老了。」他面色赤紅,聲如洪鐘,目蘊精光,既足威儀,又見慈善。
喬南容不自覺打量他,他也回頭看了喬南容一眼,對他一笑,問鳳招皇道:「這位小兄弟是……」
「我來介紹。」鳳招皇搭住喬南容的肩膀。「這位叫做喬南容,是跟我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兄弟,這位是季伯仁老前輩。別看他這樣可親,他可是現任的盟主,這次大會的主辦人呢。不說別的,往後我們吃喝,可都得靠他了。」
季伯仁笑起。「別這麼說,我老頭子難道敢虧待『滄龍山莊』的少莊主嗎?況且……」他壓低聲音,拍拍鳳招皇的胸膛。「說不定,下屆盟主就是你了,我可得罪不起你哪。」
鳳招皇一笑。「季老就愛開玩笑。」
季伯仁斂起笑容。「這各門各派的武功及實力,我還會不知道嗎?除了一個『綠蘿山』我不曉得之外,其他的,我都估算得出來。」
一聽到「綠蘿山」,喬南容眼睛一亮。
「『綠蘿山』……」鳳招皇喃唸。「這地方好像聽過,不過不大熟。」
季伯仁皺眉。「莫說是你,這個地方連我也不大清楚。我只聽說,這地方好像聚的都是些被拋棄的女人。本來這次大會,我是沒打算邀請她們。只是上次我底下的人送帖的時候,讓她們劫走一份,我只得讓她們也參加了。不過怪了,這麼些天下來,就是沒見到她們的人來登記住宿什麼的。真不知道,她們會派什麼人來,也不知道她們實力如何?」
鳳招皇勾唇一笑。「季老,這一點不用放在心上的。女人嘛,還能如何,最多不過就是『峨媚派』那樣吧。」
喬南容臉色一變,含咬住下唇。
季伯仁笑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也不能輕敵。這次比試是由抽籤決定,兩方相對,若是不幸敗北,無論強弱,可就被淘汰出去了。」
「什麼人都能輸,女人能輸嗎?」鳳招皇又露出他囂張的笑容。「衝著季老你這句話,只要我和『綠蘿山』的人對上,一定讓她哭回去。」
要讓她哭回去!喬南容眉一挑,眼一翻瞪。
「兄弟,你說是嗎?」鳳招皇順手用肘頂著「他」。
喬南容勾轉了一個笑,並不回答。
他既然打心底輕蔑女人,那麼縱使他們倆情分上是「兄弟」,身份上卻是宿命的仇敵。
她絕對要讓他哭回去的。「兄弟」可以不做,女人這口氣可不能吞忍。
「對了。」季伯仁問道:「喬公子,你是代表哪個門派來的?或是個人來參加的?還請你把來歷說一下,我好為你安排食宿。」
「我的來歷和大家沒什麼不同。」喬南容一笑。
季伯仁一時不解。「喬公子這句話是說……」
喬南容勾唇。「我們都是打娘胎出來的,來歷不都一樣嗎?」
「小兄弟說話真有意思。」季伯仁和鳳招皇同聲笑出。「不過,我是主辦人,還是得問問小兄弟出自何門派。」
「相信我,你們一定不會想知道的。」喬南容笑笑地說。
她很篤定,他們一定不會想知道的。不過,她確信,他們最後一定會知道的,因為她將是打敗鳳招皇的人。
☆ ☆ ☆
比武大會正式開始,同一時間內,各場子都有比試,其中最引人關注的就是鳳招皇和「神劍書生」──斐玉堂的比試。
「神劍書生」玉面紅唇,斯文儒雅,劍一出手,猶如名家揮毫,劍下是端正的楷體,一招一式,既准又穩,落落大方中,內蘊不絕。
鳳招皇亦是劍如其人,劍法豪狂不羈,如他素來的狂狷,起落轉折間,都帶著幾分滿不在乎的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