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對情人再無共度餘生的可能,殘月眉開眼笑。
「現在,我氣消了。祝火,你和我真的再無瓜葛了,哈哈……」伴隨朗朗笑聲,殘月離開了南宋,繼續他尋人的旅程。
片刻鐘後。
祝火轉過身,耳朵裡聽不見半點聲音,他的眼蒙上一層灰,失神落寞地佇立著。
屋外,夕陽西墜,他的心也墜入谷底。
「袖兒……我就這麼讓你難以容忍嗎?你能原諒劉堂權,為何卻不能對我更好些?難道你一點也不怕傷害我……」祝火傷心欲絕地低語。
柳紅袖的絕情讓他心碎。
「喀!」忽然,輕輕的聲音響起,他聽得出那是開門聲,袖兒開門了嗎?
她為何開門?
祝火只敢臆測,不敢回頭。
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祝火的心跳愈來愈猛烈。
是袖兒的腳步聲,他不會認錯,她走近他了,為什麼?為什麼?
然後在一片疑惑中,所有的聲音彷彿有默契似地靜止了,獨留兩人的呼吸聲。
感覺到環上他腰的手是如此纖細,祝火強忍滿腔的感動,最後仍不由自主地握緊小小的手心,以防自己只是作夢一場。
「別走!你說過要陪著我,你是我的丈夫,我們要永遠在一塊,你忘了嗎?相公。」柳紅袖的聲音裡透著溫柔。
「你恨我的,不是嗎?」他沒忘記剛才令他刻骨銘心的一幕。
袖兒真的徹底傷透他的心。
柳紅袖靠在他寬廣的背上,甜蜜一笑。「喔……剛剛啊,那是有原因的。」
祝火反過身,按住她的肩。「什麼原因?」
瞧見丈夫紅了眼眶,柳紅袖萬般不捨,趕緊拿出手絹。「相公,你怎麼哭了?」
「先別管我,我是問什麼原因!」
柳紅袖笑得更神秘了。「呵呵……因為在你沒回來之前,我就與殘月有對話了,由他的口氣,我聽得出他很氣你,雖然不清楚氣你什麼,但我相信他這番舉動是要弄得我們夫妻不合,但我怎能如他的意呢!所以我才故意與你決絕,為的就是要他認為我們徹底復合無望,然後走人,再也別來騷擾我們了。」
「所以……」祝火聽了半天,臉色愈見沉冷,只說了兩字。
「所以我才演了出賺人熱淚的戲好讓他信以為真,這樣,我們才真的有幸福快樂的日子可過。」她對自己的演出十分滿意,相公的倒差強人意。
「然後呢……」不知怎地,他胸中的火苗有漸漸狂燒的預兆。
柳紅袖尚未察覺不對勁,仍自鳴得意地誇讚自己,「你瞧!這不是讓他再也不回頭了嗎?你娘子我,還是比他高招啦!」
「你不計較了?」
柳紅袖握執起他的手。「祝火,我信你的,你不是天生殘忍,而是環境造就了你,既然你解釋過,我便信你,你是我的夫,我不信你,又該信誰呢?」
「但我仍覺得有些對不起……」
柳紅袖笑了。「套句你說的話,你既非神,又怎能掌管人間生死呢。」
祝火先是忘情地擁著她,好一會兒放開她,冷肅以對。
柳紅袖這會兒終於有感氣氛怪異,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呃……相公,你的表情很怪,怎麼了嗎?」
祝火瞇眼。「你說呢?」尾音拖得長長的,聽得出不是好事。
「我哪知道。到底怎麼了?」她小聲地問。剛除去一個麻煩,不是該大聲慶賀?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這種大事不會事先通知嗎?」他是怒火滿腔,蔓延千里。
「哎呀!如何通知?戲不真,如何騙過殘月?你看他不是相信了嗎?」
「我、也、信、了。」祝火咬牙切齒。還讓他掉下生平第一滴淚。
柳紅袖慢慢退後。「相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就要怪我們默契不好了,誰要你竟然看不見我的暗示。」
「暗示啊──」他只看見她明示──明白表示厭惡他。
「是啊,我拚命眨眼睛呢。」眨得她都流眼淚了。
「我還以為你氣得眼睛痛呢!」一下子放鬆,他的火氣全上來了,非好好訓她一頓不可。
「別……別這樣嘛!殘月走了,你應該高興,我就知道那人不存好心,妄想破壞我們夫妻的感情,還是你妻子聰慧,沒有上當。」她洋洋得意。
驀地,祝火回想起先前卮奉那席話──
我幫你們算過這個月有一厄運,過了,平安順心;沒度過,恐怕會分開一途。紅袖,能否度過端賴你的抉擇。
他目光柔和地望著她,是袖兒選擇了他。
不過還是得罰,誰讓她如此傷他的心。
「你是要過來少罰,還是要我親自過去重罰?」他威脅道,還是愛看她無措的小可憐樣。
「相公,是你沒看見,怎能怪我?這只能證明我們默契不足。」她語帶膽怯。
「那就今晚多練練!」祝火一語雙關,再重得愛妻,他又氣又想笑。
她臉紅髮燙。「相公,有話慢慢說,你別過來!」再退就無路了,都到門上了。
「好,我們慢慢說,你別退後哪!退後怎麼說呢?」這小女人可害苦他。
她揪著一張小臉,好不無辜。「相公……」
祝火摟住她,面對如此可憐模樣,誰忍心下手。
「你喲……以後要跟我再說這麼絕情的話,記得先給我三日習慣。」
柳紅袖回抱他。「再也不會了。」只要殘月別再沒事上門來。
「袖兒!」他激動地喊她的名,今生再也不放開她。
「相公!」她知道躲過一劫,今生再也不玩這遊戲。
柳紅袖這廂以為沒事,祝火可是記仇的,攔腰就抱起她。
她驚呼。「啊!」
「我們進去好好算這筆帳。」他面露算計的味道。
她哀嚎,他笑得更狂。
今晚,真的可以好好算算到底誰欠誰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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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溫州捎來一封信,說是張承宇要娶妻了。
柳紅袖隨即邀祝火起程。
「婚禮是半個月後的事,這麼早去做什麼?」祝火沒好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