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應,讓夜吟霄的神情驀然變得陰鵝駭人。
「不?難道你當真想嫁給那個姓孟的傢伙?他是不是你下一個打算要刺殺的對象?」
聽他提起往事,棠漣漪急忙想解釋。「夜哥哥,你聽我說,當年我之所以那麼做,是因為——」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夜吟霄狠狠地打斷她的話。
「夜哥哥,你是不是……不再相信我了?」一股受傷的感覺,重重地劃過棠漣漪的心頭。
「拜你所賜,我現在對女人再也不信任了。」
當年,他對這個天真爛漫、清靈絕美的小女人,付出了完全的信任,可她卻在他揭開她頭上喜帕的剎那,給了他一刀!
那一刀,斬斷了他所有的溫情,也斬斷了他對人的信任。自此,他成了個冷心絕情的男人。
「可是……夜哥哥……當年我是——」
「住口!我說了我不想聽!」他慍怒地叱吼。
對他來說,兩年前的那個新婚之夜,是個不堪的、痛楚的、禁忌的回憶,如今她卻一再地試圖提起,將他心底深處的傷疤狠狠地揭了開來。
當年,她刺殺他之後逃逸無蹤,他忍痛走出喜房,想要命人將她追回來,可卻還來不及開口就昏了過去,嚇壞了恰巧經過的丫鬟。
他的遇刺在夜家掀起軒然大波,當晚所有人皆亂成一團,急著搶救傷重的他,根本無暇去尋找失蹤的棠漣漪。
她那絕情的一刀,幾乎要了他的命,讓原本身體健壯的他硬是在床上休養了足足兩個月才大致復原。而在他與死神搏鬥的那段日子,他們夜家的產業竟遭到奸人的破壞與篡奪,原先的財富全都成為泡影。
很明顯的,這是一個陰狠的預謀,是一場精心籌劃的圈套!她佯裝要嫁給他,然後趁他最無防備的時候下手刺殺他,為的就是要奪取他們夜家的財富。
棠漣漪——這個他原本真心想要一輩子好好呵護寵愛的小女人,竟是毀去他所有一切的無情兇手!
經歷這難堪的意外與殘酷的打擊之後,夜吟霄安頓好家人,獨自離家來到北方,從經營一個小小的馬場重新開始,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他成了北方馬場的霸攔 。
原本他打算這輩子再也不談可笑的情愛,豈料無意間竟又聽到棠漣漪的消息,而她——這個兩年前與他拜過天地的女子,竟又要嫁人了!
新仇舊恨霎時湧上心頭,愛恨交織的情緒狠狠糾纏著他,讓他特意在她出閣之日,動手將她奪了過來。
她是他的,她所欠他的一切還沒有償還,他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改嫁給別的男人?
想都別想!
「在奪佔了夜家的財富之後,你就算一個人也應當過得相當舒適才對,怎麼竟要委屈自己嫁給一個木訥老實的窮小子?」
「奪占?我不懂……」棠漣漪疑惑地望著他,驀地,她腦中閃過一個想法——莫非……當年「鬼帝」之所以要她殺了夜哥哥,為的就是要謀奪夜家的財產?雖然夜哥哥沒死,可那致命的一刀想必讓他傷得極重,離死不遠,不足以威脅到「鬼帝」的計劃,所以「鬼帝」才肯依約定救她娘?是這樣嗎?
「當初既然有膽子敢刺殺我,現在又何必裝無辜?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當初她對他所做的一切,如今他會加倍奉還!
他那陰騖的眼眸、冷酷的神情,讓棠漣漪的心驀然陷入一陣驚慌。在他不懷好意的瞪視下,她覺得自己彷彿是一隻誤闖險境的小兔子,而他,則是一頭踩著優雅卻充滿威脅的步伐,正要前來撲殺她的豹子!
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忐忑不安地問:「夜……夜哥哥……你想做什麼?」
夜吟霄扯開一抹不帶溫度的微笑,緩緩地走向她。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今晚是咱們延遲了兩年的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干金,咱們就別浪費了吧!」
「夜……夜哥哥,你是開玩笑的吧?」棠漣漪心驚地問。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不!就是一點兒都不像,所以她才害怕呀!
他此刻冷鷙狂猛的神情是如此的陌生,他眼底熾烈如焰的光芒是如此的懾人,讓她頓時有種不知所措的心慌。
夜吟霄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唇角微微揚起,像是在嘲笑她的慌亂。
「怎麼?新婚夫妻過洞房花燭夜,不是再自然不過的嗎?」
「可是……現在和當初……不一樣了……」
看著他那雙不帶有任何溫度的雙眸,棠漣漪的心裡很清楚,她的夜哥哥不再疼愛、憐惜她了,他現在分明只想報復她當年刺殺他的舉動。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難道你還想嫁給孟玉書?」夜吟霄的眼底掠過一抹怒氣,語帶威脅地說:「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他,向那傢伙討回當年你刺入我胸口的那一刀?」
「不!當年的事,與玉書無關呀!他是個老實善良的人,這兩年來,他待我恩重如山,你不能——」
「我不能?」夜吟霄彷彿像聽見什麼笑話似地哼了聲。「我看不出我有什麼不能的。倒是你,竟然在咱們的洞房花燭夜還想著別的男人?」
「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只是想嫁給他,還是你打算為他守身?夜吟霄的黑眸一瞇,俊臉上的怒氣更盛了。
「不是的……」夜哥哥……我……」
「夠了!你不用解釋了,反正你說再多也無法改變什麼,我也未必會相信你的話!總之,你是我的,誰也別想染指!」
他那勢在必得的語氣和懾人的氣勢讓棠漣漪一陣心驚,直覺地想要躲避,卻被他輕易地抓進懷中。
他略嫌粗暴的力道讓棠漣漪感到害怕,她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還來不及吐出半個字,嫣紅柔嫩的嘴兒就被他強悍地堵住了——用他的唇!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瞬間攪亂了棠漣漪的思緒。過去他們雖然十分親近,兩人之間卻頂多只有溫柔的擁抱,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熾狂地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