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顥軒才不捨地放開她,輕聲道:「睡吧!」
「嗯!」伊黎不敢抬頭看他,她靠在他懷中,在一片混亂的思緒中沉沉睡去。
第五章
早晨,伊黎在悅耳的鳥鳴聲中甦醒,看著眼前破舊的景象發楞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昨晚他們暫住在山神廟中。
「軒哥哥?」
小小的廟裡只剩她一人,她連喊了幾聲卻都無人響應。
她起身到廟外繞了一圈,卻仍沒見著半個人影,不安的情緒開始在她心中擴大、蔓延。
「他該不會又扔下我不管了吧?」
這麼一想,伊黎可緊張了,她回頭拿了包袱站在廟門口又等一會兒,終於捺不住性子地往下山的惟一道路找去。
也不曉得走了多久,卻依然不見半個人影,伊黎沮喪地停下腳步,蹲下身子,抱住雙膝,眼淚就這麼滑下雙頰。
「他真的走了,真的不管我了。」
一想到或許再也見不著顥軒,伊黎的心中除了害怕,還有濃得化不開的不捨情緒。
「軒哥哥……」
「伊黎!」一聲急切的呼喚遠遠地傳來。
「軒哥哥?」伊黎緩緩地起身,不敢相信地回頭望去,果真見到顥軒朝她飛奔而來。
「軒.....」
她才開口,就被顥軒緊緊抱在懷中,像是怕她會消失一般,力道大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為什麼一個人偷偷跑走?」顥軒慍怒地質問,狂亂的心跳說明了他找她找得多心急。
「我以為你丟下我一個人走了,」伊黎仰起淚顏,幽怨地反問:「你跑到哪裡去了?人家好害怕,急著要找你,你還凶人家。」
伊黎不自覺的撒嬌語氣聽得顧軒的心頭一陣酥麻,方才回到廟裡找不到人的怒火,這會兒全被她惹人憐惜的梨花淚給澆熄了。這還是她頭一回表現出對他的重視哩!
「別哭了,我會心疼的喔!」他哄著她,吻去她委屈的淚珠,「心肝寶貝,別哭了,都是我不對、我該死!以後我會寸步不離地跟著你,就算上茅廁也會把你栓在褲帶上一起帶去。」
他像蝴蝶見到花似的在她的雙頰、唇上吻了又吻,嘴裡不忘說些甜言蜜語,硬是把她逗得破涕為笑。
「你幹嘛老是輕薄人家啦!」伊黎緋紅著臉,伸手摀住他那張不規矩的嘴,「一天到晚親、親、親的,你親不膩呀?」
「誰教你的唇好似沾了蜜,讓我抗拒不了!」他拉下她的手湊在唇邊輕啄一口,「所以,我粘定你了,你想甩都甩不開!」
他把裝滿水的鋁壺拿給她,「你不是每天早上醒來都會口渴嗎?所以,我就趁你熟睡時去裝水。喏!快喝吧!」
接過鋁壺,伊黎覺得好窩心,原來他不是想扔下她不管,而是怕她會渴才一個人去裝水。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把鋁壺遞還給他時,伊黎忍不住問。
「因為我喜歡你啊!」顥軒牽起她的手,「走吧!耽擱了這麼多時辰,咱們今天得趕路了。」
伊黎呆呆地任由他拉著走,耳邊迴盪著一遍又一遍的「我喜歡你」,一張臉早已羞成了一片「滿江紅」。
*****
吃過晚飯,顥軒和伊黎正打算找間客棧歇息,卻瞧見街角聚集了一群人。
「那些人在看什麼?」好奇心旺盛的伊黎,目光全被吸引過去了。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顥軒牽住她的手,「不過人多危險,要緊跟著我,知道嗎?」
「嗯!」她乖乖點頭。
兩人擠在人群中湊熱鬧,一看之下,原來是有個姑娘跪在街上要賣身葬父。
「兩百六十兩太貴了吧?」
「是啊!後事簡單料理一下,幾十兩銀就能打發了。」
「真是太貴了,不然這麼美的姑娘讓我買回去當娘子該有多好!」
伊黎在一旁聽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心裡也十分好奇。
「姑娘,請問你為什麼需要這麼多銀兩?」顥軒問。
伊黎瞧他以同情的眼光看著眼前這身披麻衣卻仍不掩其艷麗姿容的賣身女子,心裡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那賣身女子哀戚地道:「我和我爹是外地來的,我爹一來到此地便突然得了重病,積欠了客棧和大夫兩百兩,加上料理我爹的後事也要幾十兩銀,我一個弱女子實在無力負擔,只好請求各位善心人士幫忙,楚楚願意一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我買了!」
突然,一個癡肥面貌醜陋,看來至少有五、六十歲的老員外,在兩名家丁的簇擁下來到人群的最前頭。
「我就出兩百六十兩買你這美人兒!」王員外色迷迷地瞅著臉色慘白的楚楚,「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為奴、為婢的,我要娶你為妾,好好地照顧你。快收拾東西跟我走吧!」
楚楚求救的眼光環視了在場的眾人一遍,卻再也沒人喊價,她只好認命地起身。
「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伊黎啐道。
「大膽!是誰說的?」王員外身旁的家丁狐假虎威地嚷嚷。
「我說的!」伊黎微挑蛾眉,跨前一步,「而且,他還是只不要臉的禿頭蝦蟆!」
顥軒彎唇一笑,饒富興趣地雙手環胸,在一旁靜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你是打哪兒來的野丫頭,竟敢……」
「住口!」王員外制止了家丁,他望著嬌俏可人的伊黎,露出一副急色鬼的模樣,「姑娘,如果是你要賣身的話,我可以出到四百……」
一把長劍瞬間抵住王員外的喉頭,嚇得他張口結舌,全身僵直。
「敢開價買我的女人?」顥軒冷笑一聲,故意讓劍尖在員外的頸間上下滑動,「我看不如這樣吧!我砍你個四百刀,如果你還死不了,我可以考慮讓你這老色鬼親親她的鞋尖。」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王員外嚇得快尿褲子了,「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我知道錯了,我向兩位道歉,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吧!」
「孬種!」顥軒收回劍,懶得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