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沒砸傷吧?」
原來是正在砌二樓屋牆的工人,不小心撞落了一迭捆綁好的紅磚,差點砸傷了他們。
顥軒抬頭,「沒事。下次小心點,砸到會死人的!」
伊黎傻楞楞地看著那堆落在她原先所站的位置碎裂的磚塊,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此刻和顥軒的親密舉動。
「美人,你還要賴在我懷裡多久呀?」顥軒在神思恍惚的她的耳邊低問。
「色鬼!」
伊黎的一張臉紅似火,趕忙掙離他的懷抱,但是,兩人街頭相擁的大膽舉止早巳引來不少旁人暖昧的眼光,讓她恨不得立刻挖個地洞鑽進去。
「我到底欠你多少?」現在她只想快點還他的錢,然後走人。
他唇角噙著頑皮的笑意,「欠多少錢我忘了,不過,我清楚記得我救了你一命,所以你欠我一命。」
這點她不否認,但她仍嘴硬地說:「那又如何?你 想殺了我抵命,還是想搶走我所有的財產?告訴你,我 身上沒什麼錢的。」
「那就以身相許吧!」
顥軒說得灑脫,伊黎卻聽得杏眼圓睜,雙頰發燙。
「休想!」她又羞又氣地回他一句,立刻扭頭跑開。
「休想?」
顥軒沒有追上去,看著她匆匆逃離的背影,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
一連跑了幾條街,伊黎才敢停下腳步往後看。
確定顥軒沒追上來,她才總算鬆了口氣。
「沒見過那麼厚臉皮的人!」她撅著小嘴往前行,嘴裡直嘟囔著,「要我以身相許?想都別想!」
雖然方才被他緊抱的時候,她的確有那麼一點點怦然心動的感覺,他救她的舉動也讓她十分感激,但是,君子施恩不望報,他一開口就要她以身相許,分明就是個無禮小人,而且還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她晃蕩著手中的藥包,邊走邊喃喃自語,「瞧他吊兒郎當的,還那麼閒,肯定是個不事生產的小混混,說不定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呢!」
伊黎硬是把心裡對他的一絲好感給扼殺殆盡。
回到了暫棲的廢棄空屋,她已將顥軒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奶娘,我……」
推開門,她急著想探視奶娘的病情,沒想到--
「你是誰?放開奶娘!」伊黎怒視著正把長劍架在奶娘脖子上的褐衣男子。
「我是誰你不用管,要我放人,就快把地圖交出來!」
「小姐,不能把地圖給他!你快逃,別管我!」
「別吵!再多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他恐嚇奶娘,又轉向伊黎威脅道:「快交出地圖,不然我就讓你的奶娘身首異處!」
「不要!」伊黎拚命思索著該如何是好,「我把地圖藏起來了,沒帶在身上,你把奶娘放了,我帶你去取地圖。」
「沒帶在身上?」褐衣男子一雙狹長的眼賊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轉,「你把衣服脫了,我要親眼證實地圖不在你身上。」
「你--」
伊黎羞極、氣極了,偏偏奶娘人在他手中,她完全束手無策。
「快呀!」色心大起的褐衣男子催促著,「快脫!難不成你想看你的奶娘被我一刀、一刀地剮下肉嗎?」
「你不要臉!是個男人就放開我奶娘,別不要.....」
褐衣男子當真在奶娘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嚇得伊黎不敢再激他。
「脫不脫?」
伊黎眼中含淚,咬緊牙關,抖顫著雙手移向繡扣。
「死都不能脫!」奶娘大喊一聲,趁著褐衣男子一時沒注意,頸子往前一送,自刎而死。
「奶娘!」伊黎哀痛地大喊,淚如泉湧。
「哼!臭婆子!」褐衣男子冷哼一聲,推開奶娘,目光兇惡地朝伊黎而去。
「休想動我的女人!」一聲怒斥凌空而來。
「你是誰?敢插手大爺我的好事?」褐衣男子怒視著來人。
顥軒護在伊黎身前,鄙夷地盯著他說:「憑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找死!」褐衣男子揮劍便朝顥軒刺去。
顥軒踢起腳旁的木棍,伸手接起,以凌厲的棍法打掉褐衣男子手中的長劍,令他節節敗退。
「我殺了你!」
伊黎悲吼一聲,突然掏出懷中的匕首朝褐衣男子刺去,卻反被他扣住手腕。
「啊!」
就在褐衣男子搶下匕首的瞬間,顥軒也拾起地上的長劍,刺人他的心窩,在一聲淒厲的慘叫後,褐衣男子不支倒地,氣絕身亡。
「你還好吧?」顥軒輕拍了一下僵立在原地的伊黎。
她回過神,沒回答他,反而立刻衝到奶娘身邊。
「奶娘,奶娘!」她哭著搖晃奶娘的屍體,「奶娘,壞人死了,沒事了,你快醒醒,別嚇我呀!」
「你別這樣,她已經死了。」
顥軒試著拉開她,卻被她揮開手。
「奶娘沒死,她沒死!你看,她的眼睛還睜著,她還……」伊黎把怒氣全轉到他身上,「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為什麼你不早點來?」她搥著他的胸膛哭嚷著,「如果你早點出現,奶娘就不會死了!我要我的奶娘,我不要她死,我……」
看她情緒過於激動,顥軒點了她的穴讓她昏睡,讓她輕靠在自己胸前。
「對不起,如果我早一步趕來,你也不會白白喪命了。」看著死不瞑目的奶娘,顥軒幽幽地輕歎一聲,「你安心去吧!我會替你照顧你家小姐的。」
顥軒伸出手,輕輕合上奶娘的雙目。
第二章
安葬了奶娘後,伊黎任由顥軒帶她至客棧暫歇,一連兩天,她不吃、不喝,也不踏出房門,終日窩在床上。
「伊黎,你多少也吃一點嘛!」
自從奶娘死後,伊黎半句話也沒跟他說,不過,他已經從墓碑上的立碑人知道了她的名字。
顥軒坐在床邊,隔著棉被拍拍伊黎的肩頭,但她依然縮在棉被裡,一聲不吭。
「你打算餓死自己嗎?」他問。
她依然沒有反應。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顥軒看看桌上連動都沒動過的飯菜,再望向她露在棉被外的那張蒼白、憔悴的小臉,腦筋一轉,立刻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