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沒什麼。」
他連忙移開視線,心虛地走到桌邊倒茶。
嫣容也走過去倒了一杯茶,「要睡了嗎?」
「噗——」
承斌被她這一問給嗆得噴茶,猛咳不止。
「你幹嘛喝得那麼急嘛!」她連忙拍拍他的背,「還好吧?」
「嗯!還好。」
一抬頭,迎向她關懷的眼光,承斌聽見自己心跳得又急又亂,連忙藉拭嘴來掩飾心慌。
「你怎麼……怪怪的?」
嫣容見他的耳朵微微泛紅,好奇地將臉湊近瞧一瞧。
溫熱又泛著微香的氣息輕拂在承斌臉上,把他的自制力擊垮了。
「先說好,我要睡床喔。」
他才忍不住伸出手想將她攬入懷中,一親芳澤,可她卻突然走開,丟下那麼一句。
「啊?」
「啊什麼啊?」
嫣容根本不知道自己方纔的舉動有多誘惑人。
「你答應過奶奶要好好照顧我的,你沒忘記吧?」她淘氣地朝他皺皺鼻子,「你該不會想自己睡床,要我打地鋪吧?」
「妳呀!」他簡直是哭笑不得。
「什麼你呀、我的,就這麼說定了。」她伸出手,輕點了點他的鼻尖,「不過,你可別趁我睡覺時偷偷爬上床喔!小心我踢扁你!」
他握住她的食指,「我才想警告你,別貪圖我的美男色,想利用半夜把我拖上床咧!」
「哈、哈!」
她乾笑兩聲,抽回手摸摸他的額頭。
「奇怪,沒發燒呀!那怎麼會說起傻話了?」她頓了一下,「不過,如果你肯去幫我叫一盤熱騰騰的小籠包上來,我就姑且承認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是天下第一好奴才吧?」
他微笑自嘲,卻仍心甘情願地走出房去替她叫吃的。
「其實,我覺得你長得好英俊,而且……」
嫣容關上門,背靠著門板,輕輕的吐露心聲。
「我想,你一定會是全天下最棒的丈夫。」
***
雖然是打地鋪,承斌照樣睡得又香又甜的。
因為昨晚在嫣容睡著後,他又以「朱楓」的身份溜出去「辦事」,直到接近寅時才回房,才會累得呼呼大睡的。
但是嫣容可不知道他那麼晚睡。
「都巳時了還不起床?」
早睡早起的她都已經吃過早飯,也到客棧外溜躂一圈了,沒想到回來卻見他還熟睡不醒。
她捧著雙腮蹲在他身旁,覺得他的睡相好可愛喔!
「睡得像個孩子一樣……」
嫣容伸出食指在他的臉龐上滑動,最後落在他的唇瓣之間。
這兩片好看的唇,曾經吻過她的額頭,但她更希望有一天能吻上她的唇。
她縮回手,輕點了下自己的唇,莫名地情緒低落起來。
唉!昨晚他還叫她妹妹呢!
看來他大概真的把她當成妹妹了吧?
「真是個遲鈍的大笨蛋!」
嫣容在他身旁的被褥上坐下,傻傻地看著他,等了又等,他還是不醒來。
「再睡下去都午時了。」
突然,她想到一個方法「玩醒」他,於是她握起自己的髮辮,開始在他臉上搔癢。
隔了一會兒,承斌果然有了動靜,半睡半醒的他以為有蒼蠅,伸出手揮呀揮的。
嫣容掩嘴輕笑,不料他卻突然抓住她握辮子的那隻手,往下一扯,害她整個人撲倒在他身上,不小心在他右頰上親了一下。
「討厭!」
見他醒了,她連忙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坐到桌邊喝茶,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嗯……」
承斌伸了一個大懶腰,而背對他坐著的嫣容只聽見他打呵欠的聲音,卻沒看見他臉上促狹的笑容。
「你醒啦?」
嫣容裝作沒事似的和他打招呼,卻不曉得承斌對方才發生的一切早已瞭然於胸。
「什麼時辰了?」他跟著她裝蒜。
「午時了!」她站起身,「你去洗把臉,我下去叫一桌飯菜等你,吃完午飯我們也該出發了。」
她說完便離開,承斌看出她的害臊,益發覺得她嬌羞時格外惹人憐愛。
等承斌下樓,嫣容已經叫好一桌熱騰騰的飯菜等著他了。
「喂,我剛剛聽到朱楓的消息喔!」
承斌才坐下,她便一臉興奮的告訴他,完全忘了剛才的尷尬。
「什麼消息?」
他裝作不知道。
「剛剛隔壁桌的在談論朱楓昨晚又偷了某個貪官的一箱金元寶,還在人家頭上用黑墨寫了『無恥貪官』四個字呢!」她噗哧一笑,又說:「朱楓那個人還真是童心未泯。」
「是嗎?」他夾了一口小菜往嘴裡送,「瞧你說得眉飛色舞的!以前你不是常說他雖然救了你,但還是改變不了他是個盜賊的事實嗎?」
「那時候人家還不瞭解嘛!雖然我還是覺得偷官銀不對,但是他想濟助那些窮苦人家的心情,我很能體會。」
他點點頭,「就像你典當了自己的珠寶去幫助大雜院裡的人們一樣,就算朱楓家裡是開錢莊的,他也不能散盡家財去救濟貧苦,要自己的家人挨餓受凍呀!」
她瞭解的接口說:「所以囉!他專挑貪宮辦事。那些貪官的家產全是平日搜刮民脂民膏換來的,『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是應當的。」
「沒錯!」
承斌十分欣慰,沒想到她已經完全諒解他的行為了。
他問:「你想再見到他嗎?」
「當然!」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我還沒謝謝他的救命之恩呢!」
「如果……」他又問:「他要你以身相許,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呢?」
「他才不會這麼要求呢!」
「你怎麼知道?」
「笨!」她自以為聰明的說:「他如果看上我,早就把我帶回家了,幹嘛還把我送到你們家?」
聽她這麼說,承斌忍不住輕笑起來。
「你笑什麼?」她納悶地問:「我哪裡說錯了嗎?」
「沒有,你說得太有道理了。」他一邊笑、一邊點頭。
只是,有一點她還不知道。
「葉家」,不就是他「朱楓」的家嗎?
***
清泉村。
鄉村的生活並不富裕,加上缺乏大夫,村子裡的人生病大多只是吃吃草藥,不到生死交關的地步,鮮有人長途跋步去鎮上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