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天競!」余曼菲毫不避諱的扭開門鎖,推門而入。
乍然聽見余曼菲的聲音,再看見她的出現,龔天競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意外。她早該來了,而她出現的時間,比他預期來得晚了許多。
「大哥,這位是……你該不會才結了婚,又背著大嫂在外頭養了一個……」
「澤競,你可以閉嘴了!」龔天競的聲音不慍不火,卻有著極大的威脅。
龔澤競抿了抿唇,如他所願的合上嘴巴,退到窗台邊,等著看眼前正要火辣辣上演的一場好戲。
「龔天競,你很忙啊?忙得連家都不回了是不是?」余曼菲沒有發火,她的聲音平穩,唇邊則掛著濃濃的微笑。
那笑容看起來極不自然,像是一張臉被硬生生嵌上一道死硬的線條,但龔天競看見的卻是她燦亮眸子裡,閃爍著如火焰般炙熱的憤怒眸光,就算她笑得再開心,他都明白她只是用笑容努力壓抑住心底的憤怒。
「曼菲。」
他起身離開辦公椅,走至她的面前,看著她等待他回答的眸子,卻提不出任何解釋。
「龔天競,你說話啊!我正在等著你說話。」她直直的看著他,時間一秒秒的流逝,辦公室裡掛鐘的滴答聲,像是在考驗著彼此的耐性,龔天競愈不回答她,她的耐性便一點一滴的被抹殺,掛在唇邊的笑意逐漸變得僵硬,她幾乎已經不願聽他的任何解釋了。
「曼菲,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
啪!他才剛道完歉,余曼菲一舉手便是一個令人措手不及的巴掌,龔天競未料她有此舉動,伸手摀住了熱辣辣的左臉頰,卻見她又再度揚起小手。
「夠了!」他立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動作,「從來沒有女人敵打我,余曼菲,我只能忍你一次。」
「你聽著,龔天競!從來沒有男人敢像你這樣耍我,我也只能忍你一次。」她亦對龔天競大吼,她氣得小小的鼻翼一開一合,氣得眼眶不自覺泛出了淡淡的霧氣。
可惡!她絕不能在這時候哭出來,那只會讓她看起來像個蠢蛋!偏偏,她就是忍不住……
「你……」看著她滴落的眼淚,龔天競抓著她的力氣變小了,漸漸的鬆開了她。
「他說,你娶我只是為了得到遺產!除了爺爺留下的遺產之外,你對我沒有任何感情,這全是真的嗎?」她指著站在一旁的龔澤競,對龔天競質問著,每問一句,她的心便不住的揪疼,但她卻逼著自己必須聽見他親口對她承認。
一開始,是她將這婚姻當做是一場賭注,沒想到底牌還未掀開,便已注定了失敗,她竟天真的以為龔天競是因為喜歡她才娶她,更想不到自己根本是在與虎謀皮,龔天競的目的是為了巨額的遺產,面她只是他達到目的的工具,她真是看錯他了!
「你說話啊!說啊!」
「看樣子,這一切你在門外都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你又何必再問?」看著她受傷的眼神,龔天競只感覺到無盡的疲憊,他實在不知該向她說些什麼了。
「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你娶我只是為了得到遺產,是或不是?」她再次一字、一句的質問他。
「是!是!我娶你只是為了得到龔氏財團百分之三十的股權,這樣夠清楚、夠明白了嗎?」他被她逼得無路可退,如果她要的只是是非對錯的選擇題,那他只能給她她所要的答案。
「好……很好……」龔天競殘忍的答案彷彿扼殺了她的靈魂,她退了一步,腳步不穩的搖晃著,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撲簌簌落下。
「曼菲,」他向前想扶她,卻被她一手揮開。
「不要碰我!龔天競,我恨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你所帶給我的羞辱。」她推開他,轉身跑出這個令她無地自容的地方。
看著她離去,龔天競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煩躁不安的揉亂了黑髮,卻不知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大哥,你不追大嫂嗎?」龔澤競走向龔天競,拍了拍他的肩胛。
「怎麼追?人都走了。」龔天競痛苦的說著。
「唉!你確定自己真是為了爺爺的遺產才娶她的嗎?如果真是如此,現在就不會這麼難受了!我看,你實在應該好好釐清自己的感情才是。」他戀愛談得多了,感情究竟是真是假一眼便能看得出來,只是大哥似乎還未真正清醒過來。
「我……」
「你好好想清楚,別等人走了,才後悔莫及啊!」
第八章
深夜兩點,偌大的屋子裡一片闃寂,幽暗的空間只見一點微弱火花在黑暗的空間裡微微閃爍,長長的茶几上一個小小的煙灰缸,積滿了厚重的煙蒂。
煙霧繚繞中坐在沙發椅上的男人,指間夾著香煙,臉上的表情凝重,似有解不開的難題。
當余曼菲離開公司,而後他亦聽了龔澤競的話追了出去,但他只看她上了出租車,卻未再追向前。
後來他開車回家,一路上腦海中不斷浮現余曼菲受傷的神情與氣憤的話語,一回到家,他便一直坐在沙發上,腦子裡閃過許許多多各式各樣對她的解釋,但每個解釋他都無法說服自己,又如何去說服她?
他向來自信滿滿,對任何事都極有把握,但此刻他卻茫茫然的不知該怎麼做?
他對她的欺騙是有計畫的、是一步步的,他戴上面具與她交往,哄著她與他結婚,這段過程裡,他甚至連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所說的話有幾句是真心?
現在,如果他真心想挽留她,又該如何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留下?
傷害已經造成,就算說得再多,也難以縫補一個人破碎的心。
就如同他在公司裡向她道歉,她卻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巴掌,那是高傲而自尊心極強的她所不能接受的歉意,那麼,就算他說得再多,再道歉一千次、一萬次,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
「該死!為什麼會把事情搞成這樣?不,都是那個該死的澤競!」如果不是澤競在辦公室裡放肆的胡言亂語,又豈會讓曼菲無意中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