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金寶年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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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已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漸漸地,地震已緩緩停止下來,亂烘烘的聲響亦漸趨平靜。

  學堂外頭的孩子往裡邊探頭探腦,裡邊的孩子不哭也不喊了,個個縮著身子、抬高臉蛋,眼中這著滿滿的崇拜,全瞬也不瞬地望著那名天降的神兵,呃……是望著竇金寶,她雙臂兀自高舉,尚未收回。

  「有沒有受傷?」年永春步伐輕迅,瞬間已來到她面前。

  「師傅,咱兒沒事,咱兒好得很,咱兒保護大家。」竇金寶任他握住小手,感覺他的十指精準且快速地按壓著她雙臂的筋骨關節,手法老練得不可思議。

  咦?師傅也懂筋脈穴位嗎?

  唔……好舒服,師傅的手指好溫暖喔,掐得她手心發熱,好像有股暖潮順著手臂的經脈匯入丹田般,注進滿滿的力氣。

  可儘管心中冒出了好多疑惑,她仍只是呵呵地憨笑兩聲,眼眸抬起正想詢問,卻見那層矇矓沉澱了,男子的臉容清清明明地懸在上頭。

  呵呵,她終於弄清楚師傅的長相了。

  原來,他的臉洗得好乾淨,而且好年輕妤年輕,眼睛這麼好看,眉毛這麼好看,耳朵這麼好看,鼻子這麼好看,嘴巴也這麼、這麼好看──

  「哇──師傅──」她忍不住大大地歎氣,「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呀?!」

  聞言,雙目倏地對上仰望著自己的蘋果臉,年永春微微一怔,不禁失笑了。

  這孩子,他正為她的雙臂憂心,她卻渾然不以為意?

  確定她一切安好無傷,他放開那雙小手,一掌輕撫著她的發頂,好看的兩片薄唇勾勃出一個好看的角度──

  「金寶很勇敢,救了好多學堂裡的孩子。」

  竇金寶咧嘴笑開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受到稱讚,而是真喜歡師傅那張臉。

  她長這麼大,嗯……雖然來到這世間才十個年頭,可還沒見過誰長得比他還好看、還英俊哩。

  「師傅,你今年幾歲,滿十八了嗎?」

  年永春再次怔然,跟著搖了搖頭,暖暖笑開。

  這孩子不好教呵,但他心裡卻隱隱期待著,未來的永春學堂定是熱鬧滾滾,處處新奇。

  呵,未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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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頭,在隔了幾條巷弄和一條九江大街的這一邊,四海鑣局大廳裡高掛的匾額因地牛翻身給震得七零八落、東倒西歪。

  千鈞一髮之際,竇大海以一個漂亮的飛身撲向擺在柱旁裝飾的巨大花瓶,正慶幸花瓶沒被砸壞,外頭練武場上卻傳來轟然巨響,接苦聽見一各鑣師大聲嚷嚷──

  「哇!竇爺,牆倒啦!」

  啥兒?!

  金寶兒又不在家,牆怎麼會倒呢?!

  顧不得地還在搖,他衝將出來──

  只見那練武場外圍的石牆已被天外飛來的一物擊潰,全然坍塌,灰飛煙滅。

  「他媽的!這半截石樑誰家的呀?!」

  第二章 斗春十分

  兩年後 好春

  「師傅,你瞧你瞧。」

  人未到、聲先至,女娃兒的聲音永遠中氣十足、精神百倍。

  年永春微乎其微地牽唇,在某個孩童交來的書道作業上,以硃砂筆圈出幾個佳處。

  放下紅筆後,他從容抬頭,恰見那小姑娘奔過寬廣的前院,像猴兒似地跳進學堂裡,把閃閃發亮的一物遞到他眼下。

  「師傅,你瞧!」

  她從來不用「您」這個尊稱,因為師傅實在太年輕了,害她叫不出口。

  「很漂亮對不對?呵呵呵……這是阿爹請東街的張老鐵替我打造的耶,質地堅硬,揮動起來會有很美的金光喔,好像某個偉人要出世。呵呵,師傅要不要握握看?」她得意地獻寶,硬將東西塞進他手裡。

  年永春被動地輕輕握住,這是一對八角銅錘,燦光流轉,通體渾亮,八個角抓得極為精準,加上握柄約莫有二十二寸長。

  對一個剛滿十二歲的小姑娘而言,這對兵器未免過重、過長了些,但,金寶兒自然不在此限。

  「是很漂亮。」略略沉吟,他將兵器物歸原主,一些話沒打算問,知道她待會兒自然要主動對他說明。

  她那憨直性子,很難憋住話的。

  今兒個正值春分,只上了半天課,學堂裡就他們兩個。

  笑嘻嘻地接過銅錘,竇金寶跳開一大步,虎虎生風地揮動招式,邊道著──

  「師傅,我告訴你喔,這是金寶兒的貼身兵器囉!呵呵……咱兒家大姊使長劍,二姊練的是鴛鴦刀,三姊的九節鞭又毒又辣,阿紫有一柄薄刃剛刀,阿男特別喜歡長長的東西,她的長槍和棍法練得好有火喉,咱兒也想練一件合適的兵器,師傅,金寶兒和八角銅錘是不是好登對?!」一招當頭裹腦,雙錘收勢,她又像猴兒般跳到他身邊。

  年永春溫和笑著,淡淡頷首。

  她衝著他咧嘴,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白牙。

  「師傅師傅,我告訴你喔──」她總有許多事要告訴他,「咱兒本來想選狼牙棒,可是狼牙棒尖尖的地方太多啦,得時時提在手中,不能紮在腰間,太不方便了。後來又想選流星錘,可是那顆錘子像流星一樣飛來飛去,好難控制,八成只有三姊能練。呵呵呵,還是把銅錘插在握柄上乾脆,像筷子上插著肉丸子,美觀又實用哩。」

  年永春好看的唇角揚得更高了,遇上這個孩子,很難不被她逗笑。

  取來紙鎮將一疊尚未批改的作業壓住,他立起身軀,溫言道:「去洗把臉吧。」

  「是!」竇金寶頭使勁兒一點。

  洗完臉,自然有點心等著她,呵!

  這習慣也不知是從哪個時候養成的──

  上課,她自然往學堂裡跑;不上課,她也要往學堂裡鑽,師傅總孤孤單單的一個,半個親人也沒有。所以她想,要多來探望師傅,纏著他說話、逗他發笑,順便也陪他喝茶、吃點心囉。

  窗旁放置一個臉盆架,她將兩根八角銅錘往腰間一扎,「咚」地跳到架子前,捧起水便猛往臉上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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