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芭蕾舞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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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更何況,熱心到近乎雞婆的招弟阿嬤總是不厭其煩教他這個笨手笨腳的男同學如何穿針引線做女紅;甚至,好幾次招弟阿嬤還偷偷當槍手代他捉刀交作品。這點芝麻人情,他總該瞭然於胸,趁今天這個機會回報一下吧?

  「開雜貨店跟開珠寶店差不多,兩者都是開店做生意,只是,販賣的東西不同而已。」他輕描淡寫的拉開阿嬤身邊的圓形沙發椅子坐下來。

  「什麼差不多?依我看兩者的資金規模相差十萬八千里。」招弟阿嬤光用膝蓋想也知道開珠寶店的韓烈同學身價不凡。

  「不知道你們看中意哪一款戒子?」韓烈岔開話題。

  「我想買一隻鑽戒送小倆口,只是,還在猶豫該買大一點的還是買小一點的。」

  「您手頭有多少預算?」

  「前天,我標下一個會,拿到三十多萬會款。」招弟阿嬤老實回答,老人家嘛,最喜歡以跟會的方式賺利息存私房錢。

  「那麼,我建議您買一克拉的鑽戒比較保值。」他提出良心的建議。

  「可是……定價十六萬耶!」招弟阿嬤指著那枚一克拉鑽戒,割肉般心痛叫著。

  「這是一克拉4C美鑽,而且,采可調式『亦煉亦戒』設計……」韓烈示意店員從玻璃櫃裡取出鑽戒。

  「什麼是『亦煉亦戒』?」招弟阿嬤鴨子聽雷有聽沒有懂。

  「可調式設計具有雙重功能,像這樣直調上去是一隻鑽戒,彎調下來就變成一個閃閃發亮的項鏈墜子。」韓烈拿起鑽戒親自示範一遍。

  「哇!多巧妙的設計啊!跟一魚兩吃一樣,買一顆鑽石可供兩種用途,真划算。」精打細算的招弟阿嬤笑瞇了眼。

  「陳小姐!妳給阿嬤七五折同仁價。」韓烈抬頭告訴店員。

  「十六萬打七五折……等於十二萬?一口氣少了四萬耶!韓烈同學,謝謝你!」若能少個萬兒八千就心滿意足的招弟阿嬤,喜不自勝地按了按一直拿在手上的計算器,當場笑彎了眉眼。

  「不客氣!您上課時幫過我不少忙,如今,您家有喜事,我適時回饋一下也是應該的。」

  「小姐,我決定買啦。喏!十二萬!妳清點一下。」招弟阿嬤從皮包掏出一大疊千元鈔,點了一百二十張遞給店員。

  「恭喜你們。」店員清點無誤後把錢送至櫃檯開列發票。然後,在粉紅色的絨面戒盒上紮了一朵漂亮的緞帶花,連同發票一併交給阿嬤的金孫。

  「韓烈同學!到時候,請你賞臉來喝喜酒。」

  「一定!一定!」

  第五章

  叩!叩!叩!

  「請進。」田媛放下手邊編了三分之二的中國結,笑盈盈瞅著手提一隻竹籃推門進來的韓烈。

  「妳這個鐵打的無敵女金剛,連週日也不肯讓自己喘口氣稍事休息?」他邁開兩條裹著牛仔煙管褲的長腿,神采飛揚走向她。

  「今天六點舉行聚餐,反正,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提早到店裡幫忙編織中國結。」她起身將已經編好的中國結,一個個收拾進紙盒子裡。

  「妳聞聞看我做的起司豬排香不香?」他把竹籃子提高湊近她的鼻尖左右晃了晃挑逗她的嗅覺。

  第一次教他作菜失敗後,責任心很重的田媛趕緊另外安排一個晚上的時間幫他惡補一番。這次,韓烈不敢掉以輕心,田媛一個口令他一個動作,前後花了近一個半小時才烹調出來的起司豬排味道總算……還差強人意啦。

  「不好意思!今天,我有點鼻塞聞不出來。」她的嗓子帶著濃濃鼻音。

  「怎麼?是不是感冒啦?」他隨手把竹籃擱在矮几上,焦急地伸手熨貼她微微發燙的額頭。

  「也許是今天早上起床時,不小心著了涼,整個人感覺昏昏沉沉。」他的碰觸令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看過醫生沒?」

  「我……吃了普拿疼。」她最怕聞到藥水加消毒水的氣味,因此,能不去醫院就盡量不去。

  「光吃成藥怎麼行?走!我帶妳去看醫生。」他不由分說從椅子上拉起她,拖著欲往外走。

  「不行啦!你看,都快五點半了,眼看著聚餐即將開始……」她指指掛在牆上的壁鐘。

  「妳身體不舒服還滿腦子系念著聚餐?依我看……今晚,我們就雙雙缺席,看醫生要緊。」

  「這……不大好吧?」她面露難色。

  「不太好?喔,我明白了,妳是老師不好意思缺席,是不?」

  「嗯。不過,你放心,如果明天早上起床後,我依然感覺不適,一定先去看完醫生才來上班。」她舉手發誓。

  「唉!我真是拿妳沒轍。他……他就是妳哥田震?」他的眼睛不經意掠過擺在她辦公桌上的相框,瞇起滿不是滋味與探索的眼,緊緊盯著照片不放。

  照片裡的男人臉呈四十五度仰角,兩片薄唇微微勾揚,笑得灑脫不羈;兩道濃眉底下臥著一雙深邃憂鬱的瞳眸,挺直的鼻樑嵌在瘦削的臉面,隱約透著濃濃書卷氣。

  就是這一張三分腆靦七分憂鬱的臉,把王若熏從他的身邊搶走?

  「那是我哥領取獎座後,站在頒獎會場外拍的……」

  她略帶感傷的眸深深瞥了影中人一眼,整個情緒倏地跌進追憶的漩渦裡,她語帶酸澀地訴說:

  「我哥這個怪ㄎㄚ!除了拍繳證件用的脫帽照之外,很討厭拍生活照。那天,要不是我纏著他非拍不可,他才不得不擺出一張比哭還要醜上三倍的笑臉供我拍攝。」

  「我猜……你們兄妹倆的感情一定十分深厚。」他舔舔唇,安慰地輕輕攬住她的肩膀。

  「我的父母親因意外雙亡,這些年來,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只是,我作夢也想不到,我哥努力多年,好不容易才嶄露頭角的年輕生命,竟被定格在三萬兩千呎的高空,再也回不來了……」她哽咽地垂下兩排濃密長睫,掩住兩顆淒楚的淚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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