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相信沒有任何一家珠寶公司跟我一樣,一毛也不抽設計師的設計費。」據韓烈所知,有幾家狠一點的珠寶公司光付設計師薪水獨吞設計費,有的則采五五或者三七拆帳。
然而,在韓烈眼裡設計屬智能財產,是設計師嘔心瀝血的結晶,他絕不剝削,只心安理得賺珠寶利潤跟賺工錢。也正因為如此,他的珠寶設計師除了自立門戶之外,幾乎沒有人跳槽到別家珠寶公司效力。
「你的確是個很阿莎力的好老闆。」小唐豎起大拇指。
「過獎!過獎!改天請你喝一杯。現在,麻煩你在簽收單據上簽名,然後快點把屁股挪回你的辦公室,專心設計鑲嵌蔡夫人的鑽戒。」韓烈把絨盤裡的鑽石裝回羊皮袋,等小唐簽名後交給他。
「沒問題。」小唐拎著羊皮袋走出去。
韓烈抓起西裝外套穿好,按下內線電話告訴他的經理筱鳳:
「我外出找古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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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教授長年穿一襲衣襬飄飄的長衫,春夏是絲綢質地,秋冬則是純羊毛織錦緞,配著一把雪白長鬚,乍看之下,活像古畫裡走出來的隱世高仕。
「阿烈,你這趟滇緬邊境之行,收穫如何?有沒有買到寶啊?」古教授習慣性地伸手摸摸鬍鬚。
「托您老的福!這次真的讓我買到寶,不但,一口氣把上回虧掉的錢全部彌補回來,還小賺一筆。」韓烈送上兩罐古教授最喜歡的凍頂烏龍茶葉。
「哈……那就好!那就好!」古教授笑著收下茶葉。
「這枚戒指上的蛋面翡翠就是我這次買到的寶,我特地鑲一枚送給您,感謝您的指教。」韓烈從西裝口袋拿出一隻墨絨戒盒打開來,裡面插著一枚油光嫩綠的冰種翡翠戒指。
「送我?謝謝你。嘖……你瞧瞧,這翡翠嬌嫩得都快滴出水來似,當屬A級極品翡翠。阿烈,你說這枚蛋面翡翠是你在滇緬玉石市場買到的?」古教授取出戒指,轉身扭亮矮几上的那一盞古瓷檯燈,瞇覷起眼睛把翡翠戒指遞至燈光底下探照,嘖嘖稱讚。
其實,古教授一輩子也不曾在大學教過一天書,他是個愛玉成癡的退休生意人,因為,鑽研玉器礦石數十年,在古玉界深具權威,任何一件古玉到他手上,他可以馬上正確地分辨出年代跟真偽,所以,大家在佩服得五體投地之餘,都必恭必敬稱他一聲教授。
韓烈經由同業友人的引薦認識古教授之後,常常登門討教如何挑買玉礦原石,古道熱腸的古教授總是傾囊相授,這也就難怪韓烈今天要專程送上這麼貴重的謝師禮。
「的確是我在緬甸玉礦原石市場買到的。此趟滇緬行,可說是三年來收穫最豐碩的一次。」他眉飛色舞地繼續說道:「以前,常常聽人家說什麼運氣好到連城牆都擋不住!我總是抱著姑且聽之的懷疑態度,沒想到上個月到滇緬邊境採買玉礦原石,卻讓我生平頭一回感受到這種鴻運當頭的痛快滋味。」
「怎麼個鴻運當頭?快說出來一起分享。」
俗話說:「老人囝仔性!」古教授興匆匆催促他。
「去年我被一顆又大又重、石皮露出綠絲紋路的玉礦原石蒙蔽了眼,跟同行一路喊價競標,最後,花了一大筆錢才得標……唉!」他搖頭歎氣,很不情願回想上次的慘痛經驗。
「結果,運到工廠等切割工人?切開來,才知道自己買到的不是一塊翡翠原石?」古教授笑著接腔,這種把馮京當馬涼的看走眼事件,在玉礦原石市場屢見不鮮。
「我真的很難想像石皮透著鮮綠絲紋的原石?切開來,裡頭竟是灰白夾雜斑點的廉價玉質地,就算打磨拋光成玉鐲,一隻大概也賣不到三千元。當時,除了懊惱自己貪念作祟,又怨得了誰?」付出慘痛代價令他痛定思痛,決定勤跑古教授家討教學習。
在滇緬邊境的玉礦原石市場裡,東方人最愛的綠油油高檔翡翠跟灰白含雜質的低廉玉,都隱藏在玉礦原石裡稱斤論兩喊價拍賣。光從它烏漆抹黑的粗糙原石表皮,實在很難看出自己究竟是買到一塊寶,還是買到一塊毫無價值可言的玉石頭!
喊價買玉礦原石無情考驗買家的眼光跟運氣,有人因此一夜致富,也有人因此資金大失血。
「那你又如何交上好運呢?」
「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眼就看上一顆約西瓜大小,表皮醜得坑坑巴巴,沒幾個人有興趣舉手喊價的原石。結果,我以美金七百八十五元的超低價買到。憑良心說,我買了之後,不禁有點後悔,誰知道一剖開來,裡頭竟像春禾般綠油油一片,在場的人都忍不住高聲驚呼:『翡翠』!」他咧著嘴笑哈哈。
「我想這就是玉礦原石最吸引人的地方,因為,你永遠不知道當它剖開來之後,究竟令你哭,還是令你笑!」古教授頗能體會個中三昧。
「的確!這種一翻兩瞪眼的買賣,需要具備一點賭徒性格……」
這時候,門鈴叮咚!叮咚!響起。
「我去開門。」韓烈示意古教授安坐,由他過去應門。
「麻煩你!謝謝。」古教授點頭致謝。
「田媛?」打開鏤花鐵門,韓烈瞪大眼睛看著俏立在門外的田媛。
「韓烈?你怎麼會在這裡?」田媛同感意外地怔了怔。
「怎麼?你們認識啊?」
古教授插話進來的同時,田媛已進入客廳,韓烈轉身關上門,跟她同坐在一條沙發上。
「她是我的田老師。」韓烈愉悅地瞟她一眼。今天,她穿著一套帥氣的丹寧牛仔裝,跟平日斯文秀氣的婉約模樣,大異其趣。
「哦?你去上她的串珠班?我說媛媛啊!妳管得住阿烈這匹脫韁野馬嗎?」古教授托了托老花眼鏡,笑瞇瞇扭頭盯著兩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