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女大當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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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她沒有在戀愛,她只是喜歡跟一個激動人心的男人進行又刺激又浪漫的冒險活動。那是完全不同的。如果她是在戀愛,她就會感到很擔心。她就會守在電話機旁邊,咬著指甲等著他來電話。她就會分分秒秒地想著他,籌劃每天晚上待在他身邊,情緒波動很厲害。

  根本沒有那回事,她認為。她又幹著自己的活兒。嗯, 也許她經常想著他,在零星的時間裡,幾乎在所有的時間裡。但她並沒有守著電話機,她沒有不吃飯,她的情緒也很高漲,很穩定。

  他沒有接受邀請到海尼斯港來一起吃聖誕晚餐。她有沒有因此生氣?當然沒有。她想念他,當然希望他來,但她既沒有拚命要求,也沒有不停指責,更沒有連哄連騙。

  因此,勞拉一邊把雪拋到肩後,一邊得出結論,她並沒有在戀愛。

  突然間,一雙手捏住她的屁股,她的鏟子飛出手去。她還來不及直起喉嚨發出一聲尖叫,已經被人旋過身來。接著,她發現自己正盯著一雙非常惱怒的藍眼睛,原來是羅伊斯。她注意到他滿頭是雪,肩膀上也是一層雪。他的嘴巴在顫動。

  「什麼?」

  他搖了搖頭,深深地吐了口氣,然後拉掉她耳朵上的一個耳塞說:「我說,你到底在幹什麼?」

  「清掃車道。」

  他用手耙過她的黑髮,抹掉頭上的雪說:「我不是瞎子。」

  「那鏟子雪是不是打在你身上了?」她竭力忍住,以冷靜的口氣說,「對不起。」她還哈哈一笑,不過裝得不像,倒像是一聲咳嗽。他瞇攏了眼睛。「真的,我不知道你在後面。」她認輸了,伸出胳膊摟住他的腹部,坦然笑起來,「真對不起,可是你老是偷偷地挨近我。」

  「要是你耳朵裡不在放那震天價響的音樂,你本來聽得見世界上的別的聲音。你幹嗎在這兒鏟雪呀?」

  「因為雪在那兒,我的車也在那兒,我得去辦公室。」

  他摘掉她的太陽鏡,塞進她上裝的口袋,說:「用一把十塊錢的鏟子能把車道裡的雪鏟乾淨?我認為哪個小伙子也辦不成。」

  「我自己完全能辦成。」她疑心重重地握起拳頭,擱在屁股後面,「要是你想說一些侮辱人的話,比如這是男人幹的活兒,我就拾起鏟子把你打得頭破血流。」

  他抓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拉近他的臉。然後,他微微一笑,向她發出挑戰,「這就是男人幹的活兒。」

  她發出一陣壺裡水開時的絲絲響聲,迅速旋過身去。但是,他先把鏟子奪到手。「進屋去吧。」他下令說,「暖和暖和身子。讓我來幹這活兒。」

  「我自己會於。」她抓住鏟子的柄,展開了一場拔河比賽。但是,她輸了,感到很洩氣。「這是我的車,是我的車道。」

  「我不會袖手旁觀,望著你鏟雪。」

  「哦,我覺得我應當去廚房,給你煮點熱巧克力。」

  「好主意。」他用鏟子鏟滿雪,完全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在冒什麼險,「留著那個糖稀泥吧。」一個雪球在他後腦勺上爆炸,但他沒有退縮,「等我幹完這活兒我們再玩。」

  「我不會給你煮熱巧克力。」

  「咖啡也行啊。」

  「難道你沒有事於了?難道你不工作?」

  「才七點半。我還有時間。」

  他想要見她,事情就那麼簡單。他對自己說,他早點兒去辦公室。接著,他的車不知怎的停在她的房子前面。他坐在車裡望著她,只是望著她。她穿著那件紅色的長大衣,頭上戴著紅色的帽子,在白雪的襯托之下看上去像一根火柱。

  他就那樣坐在車裡望著她,想要她。這使他感到很擔心。

  第二枚飛彈擊中他的腰背部。他沒有理會,繼續鏟雪。

  朱莉婭和格溫鼻子貼著玻璃,從樓上的窗戶裡看著這一幕。「還要過多少時間,他才會抱住她,把她按倒在地?」格溫心裡想,說出口來。

  「還要再挨三下,最多吧。」

  「同意。最多十秒鐘她被按翻在地以後,他會一股腦兒地吻她。」

  「最多五秒鐘。」朱莉婭宣佈說,「他幹得很快。」

  「要過多久她才會意識到愛上了他?」

  「哦,打得好,勞拉!滑進他脖子裡去了,那一定是冰冷冰冷的。我要說,她會欺騙自己,直到聖誕節,不過那只是截止時間。」

  「我認為她已經知道。」格溫若有所思地笑笑,「她只是太固執,不願意承認罷了。」

  「他呢?」

  「哦,他迷上她了。難道你沒有發現他看她時的那種神色?老是那種神色?」

  「即使整個兒波士頓沉入海灣裡去他也會那樣看她?是啊。」

  格溫歎了口氣,「是啊。哦,快看。」

  她們兩人笑著望著窗戶外面,只見羅伊斯飛快轉過身來,勞拉後退一步。「這將會是一次了不得的接吻。」朱莉婭預言。

  外面,勞拉停止後撤,站住腳跟說:「我要那把鏟子。」

  「你要鏟子?這把鏟子?」他把鏟子一扔,讓她望著它飛出去,以轉移她的注意力。然後,他將她一把抱住,在她倒地之前的最後一刻自己墊在底下,兩個人滾倒在積滿白雪的草坪上。

  「傻瓜。」她伸出一條胳膊,抓起一大把雪。她還來不及將它抹到他的臉上,他已經抹了她一臉雪。那雪順著她的領子滑落下去,又冷又濕。她氣喘吁吁,渾身哆嗦。接著,他發現她嘴巴裡罵個不停。

  他吻著她,要把冷氣吻出她的身體,把思想吻出她的腦袋,把力量吻出她的手腳。她發出一陣低沉的抗議聲,但不過是裝裝樣子,然後用胳膊抱住了他。

  她不知道草坪上的雪是不是在融化,形成一個湖泊;不知道那湖泊是不是在絲絲作響,就像噴泉那樣。

  「要是你認為那樣就鬥得過我……」她喘過氣來以後開口說。

  「我已經制服你了。」他咧嘴笑笑,輕輕地吻著她,「你的鼻子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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