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可怕的,莫過於她那對過分活潑的眼,似乎亟欲搜尋某樣東西。
「我要說……」耶!蕪月傾身向前,拉拉床單。「這皇宮中是住了許多的女人……」
看著床單上的那一抹紅,紫瞳的心先是一跳,臉蛋莫名地一紅,很快地拉過絲被覆住床褥。
「是真的耶!」蕪月像極了個好奇的小孩,雙眼發亮。
「什麼真的?「紫瞳難得懊惱,她怎就不能與一般的女孩一樣,含蓄矜持點?
「嗯,沒什麼。」蕪月拉回眸光,趕緊笑著揮揮手。
「對了,我是要同你說,這宮中雖然住著許多女子,可……阿爹可跟她們沒什麼關係。」
「既然沒關係,你幹嘛提?」
紫瞳的腦袋一偏,這丫頭又在打謎語了嗎?
「我怕你吃味呀!「蕪月應得理所當然。
「我幹嘛要吃味?」她瞥了她一記。
「哎呀,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嘛!「蕪月故意倚著紫瞳。
「那又是什麼意思?」紫瞳說著,伸起一手揉亂了她的發。
「我是要說,那些女人大部分是鄰國進貢,阿爹還沒想到要如何處理,就先把她們留在宮中。」
蕪月噘起嘴,「紫瞳姊姊,現下,你還吃不吃味?「
「這樣……」紫瞳的細眉輕輕地蹙起。「他真的都……沒動過人家?」
想起昨夜裡激動、熱情如火的他,確實難以將他和柳下惠相提並論。
「當然是……沒……」不知為何,蕪月的聲音越說越小。
「我要聽真話。」紫瞳以懷疑的眸光睨著她。
「可能沒有吧?「蕪月不再那麼確定。
「真的?」紫瞳的心不知怎地,鬱悶了起來。
她驀然站起,掀開紗幔,走到鄂圖克的那座古琴前坐下。
蕪月無聲地跟著她。
「紫瞳姊姊,你放心,阿爹不喜歡她們的……」
她的話未說完,紫瞳的琴聲已壓過了她的聲音。
蕪月將這一切望進眼裡,自覺做了件雞婆的事。
「我就要離開這兒了,是有點放不下心你和阿爹。」她盤腿坐下,雙手放在腿上。
這回,她可是鐵了心跟定夜鳴了。所以只要他起身回中原,她就決意跟著他一同走。
「你要跟著夜鳴公子一同走?「紫瞳側過臉來問著她。
蕪月用力一點頭,「他答應要帶我到江南去瞧瞧,誰知每回都偷跑。」
紫瞳停下撫琴的動作,剎那間,她突然感應到靈動,整個人一怔,腦海中閃過數個畫面。
「怎麼了?」蕪月見狀,伸手扯了她一下。
「也好。」紫瞳道出簡短兩字,有點語帶玄機。
方纔腦海閃過的片段畫面,讓她知曉司徒夜鳴此行會有危險,而蕪月將是救他的人。
「什麼也好?「蕪月眨著天真的雙眼。
「能帶著你一同走,是他的福氣。」她緊守著不洩露天機的規定。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蕪月的雙眼發亮。
看著她發亮的眼,紫瞳淺淺一笑。
「說說看,你有多喜歡他?「她的手指又重新撥動琴弦。
「有多喜歡……」蕪月偏頭認真的思考著,過了一會兒,一副鄭重其事的說著:「我不知道有多喜歡才叫喜歡,但我想,為了夜鳴叔,我可以把命交給他。」
紫瞳的心一怔,琴聲戛然即止,她纖細的指僵在琴弦上。
須臾之後,她由腰帶間掏出一塊玉珮來。
「把這個帶著,不管在任何情況之下,永遠別拿下來。」
蕪月伸手接過玉珮。
「咦卜這不是阿爹的玉?」
不,她怎能收,搞不好這是阿爹送給紫瞳姊姊的定情物!
「收下,戴好。」紫瞳很堅持。
「但是,這是阿爹送給你的。」
「戴上它,你比我更需要它。」紫瞳堅持的眸光不減。「答應我,在任何情況下,絕對不可拿下來。」
但願這塊玉珮能助她逃過一劫。
在她的堅持下,蕪月只好收下,將玉珮套在頸上。
「對了,紫瞳姊姊,你對阿爹的感情,是不是也像我喜歡夜鳴叔一樣深?「
是呀,她對他的感情,到底已有多深?紫瞳捫心自問。
「對了,我能見到神婆嗎?」
她故意岔開了話題。她需要時間思索,但是,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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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圖克回到寢宮,恰巧見到覲春準備將晚膳給拿走。
望了眼她手上的托盤,他略蹙起了眉。怎會剩下那麼多膳食?
「紫瞳呢?「他問。
覲春聽到他的聲音,趕緊跪了下來。
「紫瞳姑娘在迴廊上歇憩。」覲春回答。
難怪他見不到人。
「她用過晚膳了嗎?」眸光又拉回托盤,他眉間的結又擰深了些。
「用過了。」
「今日有誰來過寢宮?「會是心情不好,所以食慾不佳嗎?
若不是今日連續來了三位使者,他本想帶著她一同到城外去騎馬的。
「蕪月公主。」覲春又答。
「蕪月有來?」這下他稍微放心,有蕪月那丫頭在,紫瞳應該不會感到寂寞無聊。「你下去吧!「
「是。」覲春恭謹地一福身。
待覲春走後,他揮開紗帳,急著步出屋外去尋他心愛的身影。
他很快在迴廊的一棵樹下找到了紫瞳。
「紫瞳,覲春說你晚膳沒吃多少東西?」鄂圖克在她身旁坐下,壯臂一伸,自然地將她給攬在懷中。
紫瞳沒說話,將頭倚在他的胸口,雙眸仰望著天際。
他寬大的掌輕輕撫上她的頰靨。
「天際有何好看的嗎?「
紫瞳拉回眸光,輕歎了口氣。
「蕪月快離開這兒了吧?」她其實還是有些不捨。
「那丫頭告訴你的?「他的一手端起她的臉,以為她為這事憂傷。
「她說,她可以為夜鳴公子送命。」
什麼是愛,她從來不解,也不想放入心思去領會,但,來到這兒後,她竟在一個十三歲的女娃身上,看見了愛。
原來愛是會教人心甘情願地連命都肯陪上。
那麼,她呢?
她是否能擁有像蕪月一樣的勇氣,來愛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