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鳴明瞭,以鄂圖克的性格,是不可能騙他的。
「鄂圖,那麼……」來不及說出口的話,讓書房外突起的腳步聲給打斷。
「王,佛塔的女侍來傳話。」門外傳來他的貼身街侍達爾克的聲音。
看了夜鳴一眼,鄂圖克臉色一沉,對著門外喊。
「達爾克,讓人進來吧!」這麼晚了,佛塔還差了人來、莫非……
「鄂圖,我……」夜鳴想,自己是否該退下。
「不打緊。」隨後,鄂圖克就見到達爾克推開門,引著女詩入內。
「王。」女侍跪了下來,達爾克則退了出去。
「佛塔有事?」鄂圖克問。
「是,神婆勞王到佛塔一趟。」女侍道。
「喔,需要傳御醫嗎?」鄂圖克不得不往壞處想。
「神婆說不需,只想見王,說是有要事。」女侍仍沒抬頭,須臾之後,彷彿又思及了要事,又道:「王,神婆還說想見一位叫夜鳴的公子。」
「見我?」夜鳴瞇起了眼,著實嚇了一跳·
望了他一眼,鄂圖克也先是一愣,隨後唇辦緩劃開一抹淡笑。「你先下去吧,告訴神婆,我和司徒公子一會兒會到。」
「是。」女侍應聲,很快的退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夜鳴才由驚愕中稍稍回過神來。
「鄂圖,你我的私交,你當真沒對神婆提起過?」
「嗯,我說過,許多事皆瞞不過她的眼。」鄂圖克點點頭,他知道夜鳴的自信已開始動搖,當年的他,又何嘗不是?
「夜鳴,我們走吧,神婆還等著我們呢!」
第二章
神婆住的佛塔,高約十米,是樓蘭城中最高的建築物。
塔內木梯依著塔壁盤旋而上,塔裡的光線雖稱不上昏暗,但也絕對不明亮,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沿著階梯往上走,在女侍的帶領下,他們很快來到塔頂。
塔頂隔了間小房,似是花廳和寢室間的區隔。
掌著燭燈的女侍來到紗門前,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裡頭已傳來細弱的聲音——
「讓王和司徒公子進來,你可以退下了。」
侍女毫無猶疑,推開了紗門。「王、公子,請。」
她將燭燈往角落一放,很快地退了出去。
「王,您請坐吧!」
「神婆,要不要我請御醫來一趟?」鄂圖克選擇一張就近的木椅坐下。
「不了,王的好意老奴明瞭,但每個人的生命都有定數。」這會兒神婆的聲音變得細微,顯出了她的虛弱。「何況,我的大限已至,恐怕時日不多了。」
鄂圖克抿著唇,蹙緊眉。
「王,您不必為老奴的離去而傷心,這一切上天都早有安排。」這時,神婆終於由陰暗的角落走了出來,但她祥和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病容。
「王,她已來到樓蘭了。」
「人已在樓蘭?」鄂圖克一怔。
神婆踱到夜鳴的身旁。「司徒公子,王能與你結為好友,實為樓蘭之幸。」
夜鳴一愣,顯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同樣流著皇族的血液,你倆可保天下百年的安定。」神婆繼續說著,轉過身來,有些困難地走回她原先盤腿而坐的竹墊。
「夜鳴?」鄂圖克轉向司徒夜鳴,為神婆道出的身份而吃驚不已。
夜鳴聳肩一笑,「我不過是長公主之後,是神婆抬愛了。」
幽暗的角落傳來兩記極輕的笑聲,「司徒公子,是你過謙了,在不久的將來,當中原紛爭一起,你將是助王一統江山的不二之選。」
「中原會起紛爭?」夜鳴憂心地蹙起眉。
「這是天機。」神婆不願再多談,「你將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身份。」
夜鳴沉默了,對於鄂圖克提及神婆的神力,他一向抱持著存疑的態度,但如今他已不得不信。
因為關於他的身份,連鄂圖克都不知,而神婆竟能二曰道破。
「王,關於我巫族人的下落,不需再派人去尋找了,」神婆的聲音又傳來,將暫時陷入沉思的鄂圖克拉回神。
「不需再找?」鄂圖克不解。
既然人已來到了樓蘭,範圍可說縮小許多,不是該早早將人給尋出嗎?
「王,您可不用擔心,一切皆有因緣。」翻開了手掌,神婆睨了掌心一眼,隨即又合上雙眸。「倒是選秀一事,得按計畫繼續進行。」
「但人尚未找著。」他與中原的帝王不同,不認為多選幾位秀女納入後宮是福分。
若不為樓蘭帝位的承繼著想,其實他也認同夜鳴所言,娶妻、選妃,當為自己所愛。
「是呀,不知神婆能否明示,鄂圖可納幾位秀女人宮?」半調侃地,夜鳴故意問。
神婆望了他一記,悶悶地一笑,隨即咳了數聲。
「王,很多事是天意、是命定,一切隨緣,不可抗呀!」說完了最後這句話,神婆便閉起了雙眼,不再多語。
「夜鳴,我想神婆要我們走了。」鄂圖克拍拍夜鳴的肩。
但夜鳴心有不甘,「神婆……」他還想再討教些。
「去吧,時候到了自有定數。」
這是神婆的最後一句話,隨後夜鳴轉身跟上了鄂圖克的腳步,兩人各懷著心事離開了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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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呀,若讓大王知道你又溜出宮來玩,肯定是要受責罰的。」緊跟在蕪月身旁的小丫鬟——覲春,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呢?」蕪月拉著她,開始在街道上逛了起來。
「公主呀,我想還是不成啦,萬一教人給認出來,又該怎麼辦?」覲春害怕的說。
「安心啦,我倆這身裝扮,別說那些士兵們認不出來,就算讓阿爹給遇著,搞不好也認不得咱們。」蕪月很得意地往自己身上拍拍。
這身小乞丐的裝扮,可是足足讓她想了一二日,才想出的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