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的沉默充斥著後花園,突地,愛妮絲嫵媚的一笑,愛嬌似的偎進他懷中,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腰。
霍曼的身子一僵,動也不動,連呼吸都有些窒悶。
「如果我說……我們也許有機會可以開始呢?你還是決定不喜歡我嗎?」
「愛妮絲,妳為什麼……」
「回答我的問題,霍曼。」
「妳不會這麼做的,妳愛舒赫。」這話,像是提醒她,也似是在提醒自己。
「你嫌棄我了,是嗎?因為我是結過婚又生過小孩的女人,所以你已經不愛我了,對不?就像舒赫那個男人一樣。」
她問的聲音很輕,卻很痛苦。
他感覺到了她的痛,僵直的手臂終是環住了她,「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嗎?我相信舒赫還是很愛妳的,不可能因為妳生了一個女兒就冷落妳,更不可能把妳這麼美麗的妻子丟下去外面偷腥。」
「這是你拒絕我的很好借口。」
「不是的。」可以這樣抱著她,是他夢寐以求多久的事,但現在的他,心情卻不是那樣了。
不知何時,心裡頭已惦掛著一個身影--一個他以為可以不在乎、不去理會的女人。
偏偏,那個女人眼底對他的渴望燃燒掉他的理智;偏偏,那個女人臉上總是掛著的笑容毀去他的冷漠;偏偏,那個女人死纏活纏在身邊的身影也勾去了他的視線,抹去了他的孤獨與寂寞。
甚而,連那個女人難得落下的淚都令他心疼不已。
他的愛不知不覺地被分割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是什麼?你能說你依然還是愛著我的?」
「愛妮絲……」他溫柔的輕撫著她的長髮,輕輕的歎息。
「男人都是一樣的,總是三心二意,我不怪你。」從他懷中離開,她轉身想走。
然,僅僅那一瞬間,她眸子裡的絕然讓他一震,想也不想的便再次伸手將她拉入懷中。
「如果妳真的想要我,那我就是妳的。」話落,他心口輕輕的一扯,有點痛,有點失落。
不過罷了,他承諾過要對懷中的她張開自己的羽翼,此時此刻,他無法丟下她,怕她會做傻事。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冷冷的嗓音,鬼魅般的在他們身後響起。
洛雷夫兩手交叉在胸前,濃黑的眉挑著,優雅的身影半倚在後花園石砌的拱門上,凌厲的眼掃向兩人。
「我們……」
「就如你所看見的那樣,還需要多問嗎?」愛妮絲快速的打斷霍曼的話,一雙眼卻有些心虛的望向別處。
「妳忘了妳的丈夫是我的弟弟嗎?」這樣明目張膽的在他的地盤上偷情,叫他怎麼跟舒赫交代?
「那又如何?他如果有意見,就馬上滾過來見我。」
她已離家兩天了,那個掛著她丈夫頭銜的男人卻無聲無息的一點動靜都沒有,讓她不由得氣上加氣,想幹些轟轟烈烈的事去悶死他。
「他恐怕暫時沒辦法過來了,愛妮絲。」
「是嗎?是他在外頭偷偷搭上的情婦病了,還是他想趁此機會把他的情婦扶正?不然就是他寧可每天在家裡抱女兒、餵她喝奶,也不要女兒的媽了。」真是越說心越酸,那股氣兒不斷的從腳底往上冒。
「事實上,他是選擇了他女兒沒錯。」洛雷夫避輕就重的道。
她氣得抬眼瞪視著他,淚意浮上了眼眶。
究竟是怎麼了?生完小孩的她變得非常愛哭,動不動就想掉眼淚,一丁點小事就夠她煩躁不安得想哭,這就是所謂的產後憂鬱症嗎?真是他媽的混蛋極了!她做什麼生為女人?
那個舒赫,該死的只要女兒卻不要女兒的媽的爛男人!虧她辛辛苦苦的懷胎十月,忍著非人的折磨把小孩生下來,卻得到這種待遇。
她能不委屈嗎?能不氣嗎?
「愛妮絲,妳別這樣,這樣真的一點都不像妳。」霍曼心疼的伸手為她拭淚,熟料這平日死都不在人前掉眼淚的女殺手,臉上的淚珠竟然越滾越多,越來越無法收拾。
洛雷夫凝著眉走向她,伸手將她攬進懷,「別哭了,妳這個笨丫頭,會跟自己生的女兒吃醋,天底下大概只有妳一個。」
「他不要我了。」
「他不可能不要妳,他愛妳,這件事妳該比誰都清楚。」
「他就是不要我了。不然他一知道我離家出走早就追上來了。」
洛雷夫歎口氣,「娃娃發高燒,他走不開,這樣妳也不原諒他嗎?」
「什麼?!」淚不流了,愛妮絲愕然的抬眸。
「娃娃病了,當然,妳還是可以不回去……」
「我當然要回去,她是我女兒。」轉身,她頭也不回的往外跑,但才跑了幾步,卻又站住不動了。
「怎麼了?」洛雷夫溫柔的看著她。
這一招還是沒用嗎?那他就沒辦法了,好歹,他這當人家大哥的也仁至義盡了。
「你騙我,幽靈。」
「喔?」他冷冷的瞅著她,眼底卻閃過一抹笑意,「妳以為我會做出這麼無聊的事?」
「會,這根本是毫無疑問的,如果娃娃真的病了,你這個大伯早把我親自押回去了。」剛剛他的話分明是想要拐她回巢,「你想要我走,一句話便成了,這裡容不下我,我可以到別處去。」
好個愛妮絲,竟然能實時發現一些端倪,不簡單,算是寶刀未老。
「妳該知道這裡永遠是妳的家。」
「那就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
「好,我道歉。」
愛妮絲回身,目光落在霍曼身上,「我肚子很餓,你究竟要什麼時候才可以弄一盤面給我吃?」
「馬上,妳先回房等著,弄好了我端上去給妳。」
「嗯,麻煩你了。」
愛妮絲走了,後花園裡只剩下兩個各懷心事的大男人。
「不要替我惹麻煩,霍曼,你知道她和舒赫兩個人,這輩子是注定在一起了,剛剛那一幕要是讓舒赫看見了,你們兩個非戰得你死我活不可,我不願意見到這樣的狀況,希望你明白。」
聞言,霍曼揚唇一笑,「如果那小子真的對她好,我根本沒有介入的空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