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同情地看著文躌傑僵硬的臉孔,她一直知道他是喜歡公主的,全部的
人都知道他的心意,但是最該知道的人卻偏偏不知道。老實說,她很同情他呢!
看著她帶著緋紅色的笑顏,長年的愛戀突然落空,文躌傑知道自己需要時間去適應、去接受。
或許需要很久的時間,不過到最後時間總會平淡一切。
文躌傑揚起唇線,「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就知道表哥對蘋兒最好了。」李蘋笑瞇了眼。
唉!喜兒悄悄地歎氣,公主是不是太習慣別人對她的好,以至於對文躌傑的心意茫然不知?該說公主是愚蠢還是無知呢?
意祥已經把對文躌傑的敵意轉成同情了;他已經知道夫人是那種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事物之外都很遲鈍的人,難怪她懵懂不知文躌傑的情意。
文躌傑掩飾著自己的落寞,強顏歡笑地說:「看來蘋兒不可能跟表哥一起回去了。
李蘋點頭,「不過表哥可以多住幾天呀!」她笑著說。
「但定遠侯不在府中……」既然下定決心,就該顧慮到蘋兒的名節,畢竟人言可畏,他不希望蘋兒受到傷害。
「不用管他,是他自個兒不回府中,我又沒綁住他的雙腳不准他回府。不談他了,免得我一想到心中就有氣。」李蘋扁了扁嘴,一會兒又對他展開笑顏,「還是表哥不想看到蘋兒了,才急著回領地?」
「怎麼可能!」文躌傑忙不迭地否認。
「那就多留幾天嘛!」
「好……好吧!」文躌傑堅持不到三秒鐘,立刻投降在她的笑顏之中。
看到文躌傑臊紅的俊臉,意祥忍不住搖頭歎息,為他感到悲哀。
反正不關他這小小總管的事,只要夫人不學著侯爺來個離家出走,他樂得裝聾作啞,睜隻眼閉只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啪!」
一聲異響讓商孝天回過神來,低頭望見手中不知何時折下的樹枝,這才驚覺他竟不知不覺地將樹枝折斷。
從紗帳中的空隙看進去,隱約可見李蘋嬌笑的笑靨,只為文躌傑而展現的美麗!
他從未見過的表情盡入別的男人眼裡,而且一看就是三天。
隨風飄來的是鈴鐺般清脆的笑聲,一聲一聲如油般澆入他的心火中。
該死的!他承認他嫉妒了!
意祥在做什麼,竟然讓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男人住進府內,還讓夫人跟他有說有笑!
當初所想的小小懲罰不知何時變了質,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不在,李蘋會作何反應,他早該知道她不是那種沒了男人便驚惶失措什麼都做不了的女人,她不但將府裡管理得井井有條,連商家的生意都能插上手。
現在還弄了個男人進府裡!她不知道男主人不在她不該留客嗎?
他打賭她知道,而她是故意的!
商孝天洩憤般地將手中的樹枝擲往地上,怒氣騰騰便要踏出躲藏的樹叢,質問文躌傑趁著男主人不在,而長住於此是何居心,卻又在下一刻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他這是在做什麼?
他竟像個吃醋的粗魯丈夫,不分青紅皂白便要衝出去鬧事!
商孝天為自己失控的舉動發出詛咒聲,他竟為了一個女人……
暖風吹過,非但不能減低他心中的躁熱,反而因那陣風中隱約的笑讓他更加浮動。
商孝天強逼自己忍下那莫名的浮動。
他承認,留連花叢多年,他不是青澀的少年,知道自己的情緒波動代表了什麼,那是嫉妒,而這陣強烈的妒意只代表他比他所想像的還在乎這個皇上賜婚的妻子……他愛上她了?
這個突來的推論讓商孝天震驚地睜大了眼,無法理解自己這個荒謬的念頭,李蘋和他當初理想中的佳人差了何只千倍?他怎麼可能……
再次往翠塘小亭看去,文躌傑與李蘋談笑甚歡的一幕迅速燃起他心中壓下的怒火,商孝天不得不接受他心中最真實的聲音,接受他愛上她的事實。
他終於知道他的不滿足、他的空虛來自於哪裡,只因他想要妻子同等的回報--
他要李蘋也喜歡上他,只愛他!
第五章
打從剛才起,文躌傑便注意到一股冷寒的注視令他頸側寒毛豎立。
「表哥,你怎麼了?」李蘋停下說話聲,不太高興地看著顯然沒專心聽她說話的文躌傑。
文躌傑擺脫那股令人不舒服的感覺,對李蘋笑了笑,「沒有。」
「沒有?」她噘起嘴,「騙人!」
「真的。」他忽然看到她唇還有一些糕點碎屑,不假思索便伸手欲替她拿下,就在那一瞬,一隻手突兀地格住他幾乎碰到李蘋臉蛋的手。文躌傑愕然地抬頭順著手臂往上看去,一看到那一雙散發出稱不上善意氣氛的眸子,立刻知道他就是剛才那道視線的主人。
商孝天扯出一抹假笑,目光卻犀利地凝望著眼前的男人。
「男女授受不親,世子,你這隻手逾矩了。」
「駙馬?」李蘋吃驚地望向這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旁的男人。
他……回來了?
「好久不見了,娘子。」商孝天低頭向她溫柔一笑。
聽到李蘋的驚呼,文躌傑重新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原來他就是那個定遠侯,不懂得珍惜蘋兒的男人。
撤回自己的手,文躌傑禮貌地站起身拱手道:「原來是定遠侯,久仰。」
商孝天的眼睛回到他身上,虛假地說:「彼此,世子。」
意祥雖訝異於少主人突然的出現,不過更好奇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濤洶湧,眼珠子兜來兜去,嘴角詭異地上揚,有好戲看了。
「我只是想替蘋兒拿去嘴邊的糕屑,並無他意。」
「世子可以用說的,相信李蘋不會聽不懂。」商孝天不太客氣地道,臉上仍掛著笑。
「失禮了。」文躌傑依舊帶著禮貌的笑,「我和李蘋算得上青梅竹馬,一時沒想到這麼多。」
聽出他語氣隱含挑釁的含義,商孝天心裡恨得牙癢癢的。